小曲,不时地拉开车帘往外看,的确,今夜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起来特别多,还有好些结伴而行的年轻女子,一路轻笑着走过。
袁骥骑马走在马车旁,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你很喜欢裴大人吗?”
“怎么,你嫉妒了不成?”沐奕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
袁骥对她这样时不时来一句调戏已经习惯,慎重地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公子,不是卑职疑心,裴大人对你如此用心,卑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在西北的时候,卑职便听说南疆的镇南王府十分厉害,这三公子没有道理只会风花雪月。”
沐奕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噗嗤乐了:“袁骥,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平日里怎么老是端着一张脸啊?”
袁骥蜜色的肌肤终于可疑地泛红,狼狈地道:“公子你……卑职不关心你关心谁?”
“原来你的关心是放在心里的,瞧不见怎么办,快扒开来我瞧瞧。”沐奕言忍住笑,探手就朝着他的衣领抓去,袁骥慌不迭地躲了过去,一着急,脑袋撞在马车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公子!你再戏弄卑职,卑职就……就……”袁骥有点恼了。
“就怎么样?”沐奕言饶有兴趣地问。
“就回左骁营去了。”袁骥脱口而出。
沐奕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到片刻便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她盯着袁骥看了片刻,低声问:“真的?”
袁骥心中大悔,赶紧改口:“公子,我说着玩的,卑职发过誓的,一辈子都要忠于公子,除非公子你不要卑职了。”
“这世上哪有一辈子的事情,”沐奕言有些茫然地笑了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不会的,公子,”袁骥连声道。
沐奕言振作了一下,笑着说:“所以,我要求不高,你就陪我两三年,到时候我帮你找个好去处,一定不会亏待你。”
“公子你把卑职当成什么人了!”袁骥沉声道。
沐奕言上下打量了他几番,忽然摸着下巴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佯做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袁骥招架不住,一拨马便往前走去,打定主意不和沐奕言说话了。
沐奕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高声叫道:“袁骥,你相不相信直觉?”
袁骥诧异地回头看着她,她冲着他挤了挤眼:“重情守信之人,一定不会是阴险狡诈之徒,我相信他。”
袁骥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刚才对裴蔺的怀疑,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到前面去了。
裴府很快就到了,门房去通报之后,不到片刻,裴蔺急急地从里面赶了出来,一见沐奕言,又惊又喜:“陛……言弟,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不会来了。”
“有热闹可看怎么会不来?走,可不能耽误了这好时光。”沐奕言兴致勃勃地说。
裴蔺冲着身旁的小厮交待了几句,小厮应声而去,他自己则笑着说:“好,别耽误了这好时光,走,为兄带你去逛逛。”
比起几乎土生土长的沐奕言,裴蔺这个外乡人对京城驾轻就熟多了,他领着沐奕言的马车穿过了几条小巷,不一会儿便到了罗谷江边。
江边今天分外热闹,远远望去,堤岸上一点点的灯光把整条江点缀得好像一条长龙一般,树下好些年轻女子或坐或站,手中都拿着一件东西,有的是针线包,有的是绣绷,有的是香囊,一幅准备月下赶活的模样,可神态间却舒缓俏皮,没有半分的紧张忙碌,也有一些年轻男子在堤岸边来回走动着,谈笑晏晏。
随着一连串的梆子声响,沐奕言循声看去,只见江边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一层层地亮起灯来,把整座酒楼点缀得好像琼楼玉宇似的,立刻,树下的那些年轻女子都慢慢地朝着那酒楼围拢了过来。
“这酒楼好熟悉。”沐奕言看得出神,拍了拍脑门。
“这不就是上回来……”洪宝刚在旁边兴冲冲地一接口,顿时想起沐奕言对他们的封口令,马上住了嘴。
沐奕言这才回过味来,尴尬地笑了笑:“上回做梦做到过,和这酒楼一模一样。”
裴蔺好像没听见,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这是百年老店点翠楼,我经常去那里,里面的靖江糯米鸡和香酥鸭是京城一绝,每日只卖二十个,下次我买个给你尝尝。”
“点翠楼?好名字。”沐奕言赞道,“它现在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是要干嘛?”
“今日是点翠楼的特别节目,等会在它的楼顶飞出来一个九天仙女,洒下她亲手做的香囊,谁要是得了这香囊,便会像她一样心灵手巧,更重要的是,也会沾上了她的福气,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到了最后,会有一名男子从天而降,和这位九天仙女……”
“等一等……”沐奕言心里隐隐觉得不妙,困难地问,“今天到底……到底是什么日子?”
“七夕乞巧节啊,牛郎织女的故事,大齐人不是妇孺皆知吗?”裴蔺莫名其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