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礼辗转一晚没睡,第二天清晨起来,他就去了县衙大牢。
再看到周学年和鲁氏的时候,周学礼一时有些反应不及,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出门的时候,尚在年中,还是衣着得体喜庆,面带笑容,但如今,年已经过了,眼前的人,也跟他印象中所熟悉的两人简直判若两人。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形骨消瘦,像个乞丐也为过。
“大哥。”周学礼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周学年踉跄着扑过来,透过栏杆,抓着他的衣衫:“你可算来了,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们都不管我们死活了!”
鲁氏也爬着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周学礼问:“二叔,这是要接我们出去吗?”
周学礼厌恶的看她一眼,又看向周学年,触及他眼中渴望的光,不禁微微闭目,再睁开时,道:“大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学年脸色一沉。
“当初若是听娘的,别来占她们的好,又怎么会落得如斯田地?”周学礼一脸沉痛的道。
“住口!”周学年厉声一喝,又咳嗽起来,道:“我是你亲大哥,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你就说,那小贱人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你!”周学礼咬牙,厌恶的道:“你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不知反悔,娘都被你气病了知道吗?”
周学年别过脸去。
“好,好,算是我来错了,我就他娘的不该来!”周学礼满面的失望,这就要走。
“你站住!”周学年连忙叫住他。
“二叔,二叔你别走啊。”
周学礼停下脚,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两人,直到如今,他们眼里还是没有悔恨,真是死性不改。
他忽然想起五福昨晚说的话,原本还觉得她危言耸听,现在看着,只怕以后他们还是会犯错,会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就因为你们两个的所作所为,娘这大过年的都不安生,只能躺在床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你们这做长子长媳的非但没有愧疚,还执迷不悟,大哥你这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周学礼冷声指责。
周学年也吼:“我又能如何,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我便是想出去尽孝也不能啊!”
“对啊!二叔,不是我们不想出去侍奉婆婆,是我们出不去啊!”鲁氏也哭道:“二叔,你再去跟英梅她们求求情吧,我们可受够了!”
周学礼面目表情的扫过她,若不是这个婆娘,周家大房何至于此,大军也不会是那副死性子,都是这个媳妇没娶好,还是他们家长媳,当初爹是失策了!
“人家说了,再过几天官衙就开印了,这第一个就会审你们的案子。我劝你们,该认的,乖乖认了,少遭些罪,画押了就能出来,旁的,就别想了!”
周学年听到这话,脸色难看至极:“这是五福说的?还是你姐说?”
“是谁重要吗?决定权在人家手里!”周学礼看着他,满脸怜悯,道:“大哥,到今时今日为止,你早该认清事实呢。咱们惹不起她!”
周学年脚下一软,死死的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