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氏也不是真想和鲁家闹绷了,毕竟还有几个小的,又都是到了要说亲的年纪,真在这时休了鲁氏,大房几个孩子怎么办?
所以,眼看着鲁大轻言软语的,神情也松动下来。
“我当初说过,不让他们前去那家叨扰,他们愣是不听,现在更是闯出大祸来,我能怎么办?这个教训,他们不吃也得吃,也该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周氏说道。
“这什么教训,也都尽够了,关了整十天,亲家母,你难道真要看着他们死不成?”鲁老太开口,道:“你就是不待见我们珍珠,学年是你肠子里爬出来的,你也真能眼睁睁的受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老周氏心上一跳,带了皱纹的嘴一抿。
好半晌,她才道:“不过是关上十天半月,哪就能丢了命了?他们都硬朗得很。”
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到底没有多少底气,尤其这寒冬冷月的,哪怕是过了年,这北风还是刮得人脸生痛呢。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亲眼见着,那两人,都没个人形了。”鲁老太是真伤心了,抹起了眼泪,呜呜的哭出声。
鲁大咳了一声,说道:“亲家母,他们是不至于真丢命,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这到底不比夏日里,那地方又是阴冷潮湿得很,就这么关下去,身子肯定得坏了,以后他们两口子可咋办?”
不等她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姑爷他一直都是拿着笔杆子的人,从来没受过什么苦,如今……那是他能受得住的?现在他连功名都没有了,以后家里的活和地,总也得学着打理,这身子骨坏了,他能做出什么来?还不是苦了几个小的!大的你不着紧,这几个小的,勇儿也才六岁,你就舍得?”
不得不说,鲁大这么一番话,是说到老周氏心坎里去了,她的唇抿得紧紧的,眼里有泪花闪现。
“再舍不得我又能如何?这都是命。他们的命怎样,我哪能做主?”老周氏揩了一下眼角,哽咽道:“早在他们不听我的劝告踏进那家的时候,他们的命,就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而是被人家给捏在手里了!”
鲁大听得心上狂跳不止。
“你去求情啊。”鲁老太张口叫道:“你是周英梅的亲娘,是那丫头的外祖母,你去求情,还不能吗?”
“求情哪是这么容易的?她们若真会看在我这张老脸上,还能把他们两人给关进大牢?”老周氏冷笑一声。
鲁老太噎住,半晌道:“她们若真是不听,你就告她们不孝。”
“去哪里告?她们还在乎这点名声吗?”
这不是,那不是,鲁老太烦躁了,大声道:“所以,你这是打算不管了,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老周氏不说话。
周学礼见此就道:“大哥他们出事的时候,五福曾派人来说过,这事自有县令大人来定论,也不会叫他们送了命,且安心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