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出了大事儿,除了自家人,所依靠的就是姻亲和手中人脉,让对方帮着周全打点。
老周家人脉没有,所以也只能靠两个姻亲了,小儿媳是秀才家出身,父亲也是有功名的人,求了他们帮衬,也不是不能。
而大儿媳鲁氏,杀猪匠出身,就没啥能耐了,但所谓人多力量大,杀猪匠虽然不好听,可好歹有几个钱,所以老周氏对她再恨,也不得不提醒她让娘家人帮着周全。
也不是老周氏想得太严重,而是她知道,进了衙门大牢的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至少是要扒掉一层皮下来的,不打点怎么行?
撑着身子事无巨细的恳求,老周氏才脸色惨白的躺下,事情还不知如何,她得要撑住,不然这个家,长子,就是要散了。
周学礼守着老周氏,至于两个儿媳妇的娘家人,各自回了她们的厢房。
“真是无妄之灾。”梁大嫂子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家小姑,道:“你那大伯,真是胆大包天。”
梁氏也是满脸疲惫,揉着额角道:“所以,拼了这命,我也是要分家的。大嫂如今也明白妹妹的处境了吧!”
开始要提分家,梁家人其实不赞成的,读书人更讲究孝字,提出分家的是梁家女儿,在外人看来,只怕会说他们家教养不好,婆婆在,却还要怂恿女儿闹分家。
如今听了梁氏的话,梁大嫂子叹道:“小妹,苦了你了,早知道……”
梁氏知道她说的什么,就道:“嫂子,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也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谁。”
若不是她看中周学礼,家里人也不会强迫了她嫁,哪怕父亲重病在床了。
好在,冲喜也算得了好,父亲身子虽然不好,好歹也撑了过去。
梁大嫂子也不好说过去的事,便道:“好在姑爷对你也是真心的疼。而且,这家好歹分了。等你生了后,这家里,砌一道墙,自己过着小日子,也不怕大房如何。大房有此一劫,也是他们自作孽,哼。”
梁氏点点头。
姑嫂俩犹在庆幸,鲁氏那边,却是吵得不可开交,也不为别的,而是为银子。
周学年那秀才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知道,鲁氏可是给了一大笔银子来作前期投资,却不料,姑爷还没给他们鲁家带来什么好处,人就被给抓进了大牢。
如此一来,那些银子,岂不都是全打了水漂?
那么多的银子,他们怎么还?
几个嫂子都很不满,要是当初就知道婆婆给了这么多银子小姑,打死她们也要拦着,这分明是拿了她们的银子啊!
“相公如今还在大牢,嫂子们就为了几个银子这么逼我,是想逼死我不成?”鲁氏大哭:“那我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向柱子撞去,被嫂子们七手八脚的拉扯住。
要论冤,论恨,谁及得上她鲁珍珠?
憋屈了小半辈子,好容易才捞了个秀才夫人,这才当了个把月,就飞了,她还什么好都没捞来呢!
更别说,秀才娘子没了就算了,只怕要连相公都没,她岂不要当寡妇?
想到这一点,鲁氏就满心的慌和怕,悲从心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