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寒着脸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她先去了正屋看了周氏。
“姑娘。”红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太太可有醒过?”五福问。
“不曾。”红玉摇了摇头。
五福吁了一口气,睡得沉就好,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继续守着。”
她走出正屋去,背着手看着天际的红霞散尽,心中愈发郁郁。
周大军藏了起来,五福大概能想到他才藏哪去了,不是鲁氏娘家,就是那个亲戚家,而鲁家是最有可能的。
她这会不找上门去,是因为事情才出,周氏的情况也暂时不稳定,她不敢离开。
而报仇这种事,从来就没有早晚的,青山在,何愁大仇不得报?
所以五福半点不着急。
有本事,周大军藏死了一辈子不出现,不然,他总有要承受代价的一天。
反倒是周氏这边,才是紧要。
闹出这种事,皮外伤倒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心中创伤,而她娘这柔弱性子,就怕她钻了牛角尖。
五福看一眼这院子,不管怎样,这房子是住不得了。
“姑娘,奴才做好了饭,可要先用点?”六斤走过来问。
“一会再吃吧。”五福走进屋去替了红玉,让她熬点稀粥,准备让周氏醒了用。
看着周氏那苍白的脸,五福叹了一口气,道:“这会,你可还觉得你的娘家人是靠得住的?不会再说什么不愿离开的话吧?”
原本周氏不愿离开这,五福也无所谓,现在出了这种事,再留下也是膈应罢了。
所以,她也决定了,不打算在东头那块宅基地建房子了,干脆搬离,也不去镇子,去县城,离老周家远远的才好。
周氏听不见她的话,只在睡梦中蹙起眉尖,一脸痛苦的样子。
而在老周家,满屋子愁云惨雾,连晚饭都没人去做。
鲁氏的下巴被卸了下来,也只是脱臼,成大夫来了,帮她接上也就好了,只是也吃了一番苦头就是。
成大夫看到鲁氏的下巴脱臼,心中存疑也没敢多问,更别说,老周氏在他临走前还吩咐了。
只不知这鲁氏是怎么个回事,下巴都给脱臼了。
成大夫一走,鲁氏就哭开了,一口一句狠毒的丫头,周学年心里烦躁,一脚踢翻了屋子的桌子,鲁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还敢哭?还有脸哭?平时也不知你怎么教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义廉耻,那畜生,他怎么就敢!”周学年恨恨地瞪着鲁氏,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
自打中了秀才后,周学年穿着个绸褂子,平素交往的都是举人秀才读书人,也见了好几个他们的妻房,都是温柔婉约,知书达理的,哪像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只是个杀猪匠的粗鄙女。
没错,发达了的周学年,暗地里开始嫌弃自家婆娘了,只是他掩饰得好,没展露出来而已。
毕竟,他还靠着她要银子给他打点,谋个好差事好老师呢。
但现在却是怎的,他听到了什么,竟是自己的长子,对自己的亲姑起了心思,想去强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