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周学礼才从老周氏的屋里回到自己的屋,梁氏正坐在桌子旁缝着小儿衣裳,见他回来了,忙的站了起来。
“坐着吧。”周学礼来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
“娘怎么样?”梁氏问。
周学礼道:“说是头疼,抹了药油,已经躺下了。”
梁氏就道:“大哥也一直和你在正房里陪着?”
周学礼点点头。
“那可说什么了?”梁氏急声追问:“可有说出啥事了?”
周学礼听着一愣:“何出此言?”
梁氏就把今天听来的说了,忧心郁郁地道:“我寻思着是不是出了啥了不得的事,不然娘怎会说出那话呢?听着像是很严重似的,而且还发这么大的火。”
周学礼有些迟疑:“会不会是听错了?”
梁氏白他一眼,嗔道:“我可没到老的时候,怎会听错了?”
“但是,刚刚大哥和娘也没说什么。”
梁氏沉吟片刻,小声道:“相公,你说会不会是故意瞒着咱,才不说?”
周学礼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说道:“这不可能,从前我还没成亲,瞒着也没啥。如今我已经成家立室,过些日子就当爹了,有什么不能和我说,一起商量的?”说着,他还摸了梁氏的肚子一下。
梁氏心下暗付,你这傻乎乎的,成日就知道下地侍弄庄稼,人家把你当吴下阿蒙,瞒着你不说又有啥的?
心里这般念,嘴上却不这么说,只道:“相公,就怕是大伯不让娘说呢。”
周学礼皱起眉来。
“相公,我也没要挑拨的意思,只是咱们也有个小家,得为咱们自个儿着想一下。娘那话,不管是为的什么,咱们总要打听了,要是有什么事上来,也好有个应对不至于捉瞎不是?”
周学礼虽然也有男主外女主外的心态,却也不是听不进话的,听了梁氏的话,也有了点小计较,道:“如此,我明儿悄悄问一问娘。”
梁氏笑着点点头。
“晚了,别做针线了,不然就得坏了眼睛了,睡吧。”周学礼抽走她的针线活。
两口子歇下不提。
而在大房那边,同样说着此事,只是不同于周学礼他们是被蒙在鼓里,周学年是对鲁氏和盘托出。
听到要三百两银子打通关节,就能得了今年院试的试题从而考中秀才,鲁氏的眼睛都发光。
“相公,这是真的吗?”
鲁氏和周学年一样,心心念念都是他的秀才功名,毕竟秀才娘子远比童生娘子好听多了。
“真又如何,娘都不知道会不会应。”周学年心中烦躁不已,没银子,如何能通关节?
“相公,这要是十拿九稳的事,怎么也得说服娘把银子给你打点呀,这可关乎到咱们一家的事,娘也不会犯糊涂吧?”
要让老周氏听到这话,估计又得大骂到底是谁糊涂?糊涂的是这猪油蒙心的两口子。
“她可不就是犯糊涂么,说什么破家灭门,也不知哪听来的晦气说话。”周学年气恼的踢了一下脚下的水盆,又道:“便是娘肯,家里的银子,也不过只有九十两而已,远远不够。”
说着,他就看向了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