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沈婠开口打断,双颊红若云霞。
好在,隔着电话,男人看不到她此刻窘迫羞恼、娇羞无匹的模样。
“宝宝,你明明听懂了。”
“不,我没听懂。”她一本正经。
“行,那我重复一遍。”
“你!闭嘴!”
“刚才不是没听懂吗?”
沈婠嘴角一抽,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小骗子,就知道哄爷。”
“谁让你满口骚话……不得体!”
“在你面前,爷还管什么得体不得体,直接上手下嘴,干了再说。”
沈婠:“你饿久了是吧?”居然还学会过嘴瘾了。
“等爷回来,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你这么大肆挥霍,不怕将来有心无力?”
权捍霆:“爷是永动机。”
沈婠:“……”
明明应该是多日不见、以慰相思的温馨气氛,歪着歪着就变成了透着猥琐的开车之旅。
“事情办妥了吗?”终于进入正题。
那头沉默一瞬:“……还没有。”
“那什么时候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男人心头骤然一暖。
权捍霆:“尽快。”
沈婠没有再追问“尽快”是多快,因为她知道,为了也不会有答案,男人自己都不确定,又如何告知她?
“注意安全。”
“怎么,怕爷出事?”
“对啊,怕你死了,我又变回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沈婠以为,她重活一世的意义只在报仇,注定得不到亲情,也从不奢望爱情。
可权捍霆的出现,让她逐渐改变。
“你不能在我已经习惯你,爱上你的时候,又不负责任地把我丢开。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宝宝,你刚才说……爱上我?”
沈婠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咬唇,故作冷淡:“你听错了。”
“乖,再说一遍。”
“说什么?”她装傻。
“说你爱我。”
“嗯,你爱我。”
权捍霆无奈失笑:“听好了,是——我爱你。”
沈婠展颜,看着窗外无尽的黑夜,心中却自由一片温暖与光明:“我知道,你爱我。”
从一开始就知道。
很抱歉,现在才给你回应:“我爱你。”
那头似乎傻掉了,一片怔忡之后,方才欣喜若狂:“婠婠!再说一次!乖,听话,再说一次!”
“等你回来,再说一百次都行。”
权捍霆:“一言为定!”
……
翌日,天刚蒙蒙亮,整个南市还在沉睡中。
一辆黑色越野已经抵达西区郊外。
“爷,再往前就进入原始森林了。”
权捍霆:“三爷和五爷那边什么情况?”
“三爷从淮市赶过来,五爷那边暂时联系不上。”
当日,他们从宁城出发,乘坐私人飞机抵达南方,但降落的地点却各不相同。
权捍霆和楚、凌三人来了南市,而胡志北带着几个手下去了北面的淮市,邵安珩则单枪匹马直奔东面的临市。
而这三个地方,都有原始森林。
没想到,还是被权捍霆一行碰上了。
保险起见,应该等胡志北和邵安珩都到了再行动,但时间紧迫,海鲨那帮人又特别狡猾,多耽误一天都是变数。
权捍霆:“发消息通知过就行,我们等不起,现在检查装备,随时做好入林准备!”
“是!”
楚遇江和凌云齐齐动作。
一刻钟后。
权捍霆:“出发!”
……
元旦三天假期已过,该返回起航上课。
沈婠睡得并不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不到固定生物钟就醒了。
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来没有。
她感到一丝不安,胸口堵得慌,即便拉开窗帘,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也没办法得到缓解。
她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起昨晚权捍霆那通电话。
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来,回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哐!
她气得摔了手机。
突然想起什么,沈婠快步下楼去到客厅,叫来正在为她准备早餐的Lolita……
定位显示,权捍霆还在南市。
她才堪堪松了口气。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出了点小事故,对方纠缠不放,沈婠无力争执,最后赔钱走人,但还是无法避免地迟到了。
苗苗微诧,“……昨晚没休息好?”要知道,从开学到现在三个多月,沈婠一次也没有迟到过,除了今天。
“路上出了点小状况。”说着,拿出笔记本开始听课。
苗苗见沈婠精神状态不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也极有眼色地不再追问。
上午的课程结束。
古清和张旸过来叫两人去食堂吃饭。
苗苗:“走吧。”
沈婠摆手:“我今天不去了。”
古清看了她一眼,不由皱眉:“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沈婠想了想,忽然站起来:“是,我生病了。所以,现在就该去请假。”
说完,离开教室。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古清小声问道:“沈总怎么了?”
她和张旸被启航录用之后,对沈婠的称呼就自动切换成了“沈总”。
苗苗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昨天从北海飞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就……
办公室。
“你要请假?”张凡挑眉。
沈婠表情冷淡:“嗯。”
“原因。”
“生病了。”
张凡上下打量她一眼,好像脸色是有点苍白。
“行,那你回去休息一天……”
“可能这个病明天好不了。”她开口打断,一双黑凌凌的双眸与之对视。
张凡一顿,想了想,沈婠能力出众,学习也从不马虎,加上她跟校长那层关系,自己也没有理由为难她:“那就休息两天……”
“教授,等我的病养好了,自然就会回来上课。”
说完,不给张凡半点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
等他醒过神,哪里还有沈婠的影子?
“这丫头,到底在着急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的空气,以及窗外吹入的冷风。
……
沈婠没病,她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必须回到东篱山庄!
一路上,她几乎把车开得飞起来。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Lolita,查询权捍霆的具体位置。
嘀嘀——
“结果已显示!”
沈婠盯着显示屏,下一秒,眼神僵滞。
那一瞬间,她反倒平静下来。
有种事情终于发生的泰然,比起提心吊胆,不知所措,她更喜欢这样的尘埃落定。
她不怕事,只怕心悬在半空,无穷无尽地等待着。
只见代表着权捍霆的那个小红点,已经不在南市,而在南市附近的一片海域上。
“Lolita,把具体位置框定到最小、最精确的范围。”
“好的!”
很快,结果出来。
幸好不是漂浮在海上,而是在一个荒岛上。
沈婠竭力镇定,“再查一查胡志北和邵安珩。”
一个在淮市,一个在临时。
沈婠观察了十分钟,红点并未移动,也就是说,两人还不知道权捍霆已经在南市遇险,又或者,被什么突发状况绊住,无法及时脱身赶去援救。
她抱着一丝希望,用手机拨给两人,但得到的回应都是“无法接通”。
沈婠脑海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不……
不能慌!
胡志北和邵安珩那边已经不能指望,现在只有靠她自己!
宁城还有什么人能够救急?
对!贺鸿业!
“您好,请问哪位?”
“我找贺总。”
“抱歉,贺总跟朋友进山滑雪,要两天之后才会出来,我是贺总的秘书,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转达。”
“进山滑雪?!”沈婠眉心狠狠一拧。
“是的。”
“哪座山?具体在什么地方?我有很急的事需要立马见到他!”
“抱歉,这可能有点困难……因为,贺总现在人在北欧极地雪山……”
沈婠掐断通话,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
贺鸿业不在,还能找谁?
她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个身着唐装、手持佛珠的身影——
二爷,宋景!
说起来,他比贺鸿业更合适,毕竟与权捍霆属同道中人,对道上的规则更为了解!
但难度也成正比。
如果沈婠没记错,宋景和权捍霆、胡志北这些人……都有仇!
但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再难,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拿定主意,沈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而是先上楼,用温水洗把脸,还特地用了洁面乳。
看着镜中已经完全平复下来,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自己,她满意地勾了勾唇。
从衣柜找出一条黑色长裙,换上之后,坐到化妆台前。
沈婠细致利落地给自己画了个极显气色淡妆。
眉梢轻描,红唇稍点,再打上一层薄薄的腮红,淡然而桀骜。
她却并不满意。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黑色长裙,她拿起眼线笔,在眼睑处画了飞扬的两笔,再抬眼,一个眼角流媚的女人跃然镜中。
沉吟一瞬,她换了个颜色更深的色号,覆盖住唇瓣上那一点柔弱的樱粉,眨眼间,便成就一张烈焰红唇,性感至极。
沈婠拿上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下楼。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Lolita一眼,红唇轻动……
她说的是:等我。
时值中午,夜巴黎并未营业。
沈婠进去之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调酒师:“Hi,你怎么又是白天来……”
可惜,这次女人并没有与他搭话,而是直接朝值班经理走去。
调酒师摸摸鼻子,不理他也好,反正这姑娘每次一来就得出事儿……
“我找二爷。”
经理斜着眼,上下打量她一圈:“你是谁?”
“再说一遍,我找宋景!”
“嘶!哪里的疯子,跑到夜巴黎耍横?保镖过来两个,赶紧把人给我丢出去!”
沈婠一个冷眼扫过,挟裹着凛凛杀气扑面而来,两个保镖一瞬迟疑,竟不敢上前。
经理大怒:“你们干什么吃的?!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两个保镖不再干愣着,朝沈婠伸出手……
就在她准备出招的当口,“这是怎么了?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郦晓昙款款而来。
第一看沈婠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她就知道准是这个惹祸精没错!
“阿昙,这女的你认识?”经理眉头挑得老高。
“认识,我一朋友。”
“什么玩意儿!一来就找什么二爷三爷,谁知道她说的什么疯话。既然是你朋友,那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不再追究,赶紧把人给我领走!”
“是是是……谢谢经理,改天请您喝茶。”
郦晓昙把沈婠拉到角落:“你要找二爷?”
她没说话,显然默认了。
“那个经理是新换的,级别太低,根本不知道二爷是谁。”
沈婠定定看着她,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你知道。”
“什么?”
“你知道宋景的行踪,带我去!”
郦晓昙目光一闪:“我也只是听说……”
“在哪里?!”
“不是……你穿成这样,火急火燎地跑来,到底想干什么?”
沈婠一字一顿:“我说了,找宋景!”
“每次你找二爷肯定没好事,上回我就被你给害惨了,在医院躺了……”
“不说拉倒,我自己想办法。”言罢,作势离开。
“你回来!我说——我都告诉你——”
沈婠止步,转身,目光沉邃。
郦晓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二爷这段日子都在欢乐天地……”
欢乐天地,宁城排名前三的地下赌场。
顶楼办公室,宋景正修剪办公桌上的发财树。
叩叩——
“进来。”
“爷。”
“阿狸,来得正好,过来帮我看看。”
黑衣丰满的女人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男人身旁:“又在修理它?”
“勤剪,才会长得好看。”
阿狸抿唇,垂眸看着盆里的小树,卷发从她肩头耷下,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
“其实,很少有人会剪发财树,觉得意头不好。”
美色当前,宋景表情不变,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
“别人不剪,那是因为他树上的枝蔓本就少,剪无可剪,便只能任其生长。我剪,是因为太过茂盛,长出太多无用的旁枝,清理干净,才不会影响到正枝的发育。”
“嗯,爷说的,总有道理。”
宋景低笑:“对了,找我有事。”
阿狸目光微闪:“是有个人,想要见您。”
“哦?谁这么有本事,能让你亲自过来传话?”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阿狸:“……沈婠。”
“老六的女人?她来做什么?”宋景轻喃,旋即,笑意浮现在唇畔,“有意思。”
“见吗?”阿狸问。
宋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随口反问:“你觉得呢?”
女人迟滞一瞬,“……还是见见吧。”
这下,宋景是真的惊讶了。
按理说,上回闹了那么一出,沈婠那个疯丫头不仅用酒瓶砸晕阿冲,还划伤了他的手臂。
照阿狸的性子,不为难沈婠就已经是个奇迹,怎么可能会替她传话?
宋景这回是真的来了几分兴致。
“说说,她拿什么贿赂你了。”
阿狸微愣:“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会出手帮她?”
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纠结,也不知想起什么,眉头也逐渐聚拢。
宋景眼中闪过讶然,沈婠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阿狸露出这种表情?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行,那走吧。”男人放下剪刀,独留发财树的残枝四散零落在桌面上。
语气和动作就跟去看一场电影没什么两样。
纯粹,兴趣使然。
……
沈婠坐在二楼会客厅的欧式沙发上,抬眼环顾四周,距阿狸答应帮她传话已经过去整十分钟。
她起身,行至外面的扶栏处。
低头俯瞰一楼赌博厅,整个赌场呈现出很独特格局。
听说,精通赌术的信者,每次出手前,都会拜“五鬼”或者“财神”,以此求得好运。
虽然赌术是真本事,但运气也至关重要,就像万事俱备,东风就成了决定性因素!
眼下的格局,沈婠曾在一本讲解奇门遁甲、风水布阵的杂书上见过,谓之“五鬼运财”。
水为财,属阴,因而拜鬼。
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
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依法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阳宅中,使山龙廉贞位开门、窗等气口,使水龙巨门位有水,此即为五鬼运财。
看来,宋景还是个中高手。
她此行的难度又加剧了。
沈婠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