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客气了一句,章逸亦不再多说什么。
之后,他们也无什么更多的话,各自赏景、品茶。陆静姝听着太后仔细询问章逸种种生活细节,从不多言。
只这么一来,等到陆静姝回到凤央宫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娘娘。”盈露上前行礼,说,“娘娘陪着太后娘娘赏荷品茗时,陛下派夏公公送来了一篮子的莽吉柿。”
陆静姝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见半分欣喜之意,只是吩咐盈露代她去宣执殿谢恩。眼见离午膳还有一些时间,再吩咐了厨下准备午膳,陆静姝便去了书房继续抄佛经。
佛经未抄上多少,有宫人到书房禀报与陆静姝说,“娘娘,瑞锦王爷派人给娘娘送了东西过来。”
章逸派人给她送东西过来?陆静姝皱眉,心下疑惑,却到底搁下了手中的活计去了见那送东西来的宫人。
这是一套紫砂桃形的茶具。
整个茶壶是以蟠桃作为原形,改制成合适的样子,壶身圆润饱满,线条流畅。相比较起来,茶盏要更加的出彩。
茶盏的杯口以切开的半桃为形,折取粗老盘屈且中空的枝干为把,又以新嫩的小桃附以枝叶装饰为足,枝干上的大小叶片、桃花、小桃参差错落着,桃嘴作流紧贴杯壁。
一共六件的小巧精致的茶盏皆是一般的模样,造型别致而又趣味十足,加之这套茶具的胎质细结,色泽暗红,一看便可知其是好物。1
陆静姝欣赏着茶具的时候,送东西来的太监十分有眼色的在旁边解释着,“王爷说皇后娘娘的好茶艺配得上这套茶具,亦能让这套茶具发挥其功用。”
“王爷说自己往日收着束之高阁反倒是没有用处,因而便命奴才将东西送来给皇后娘娘了。”
“王爷还说,这套茶具送到皇后娘娘的手上,便不必担心会埋没它的光彩。”
章逸的意思,陆静姝算是听明白了。他品过她煮的茶,觉得不错,而他刚好有这么一套好茶具,自己放着不用又总觉得浪费,便想要转赠于她。
陆静姝想起太后说章逸喜欢茶道,便觉得他这般的举动算不得过分奇怪。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章逸的皇嫂,这关系多少比陌生人亲得多。哪怕是这样,东西她却不能够收。
“烦请小公公回禀瑞锦王爷,既是王爷的心爱之物,我却是万万不敢收下,夺人所爱。王爷的好意,我便在此谢过了。”
那太监劝了几遍,陆静姝坚持着不肯收,他只得放弃回去与章逸复命。那太监走了之后,陆静姝没有多在意转而又回了书房去抄佛经了。
没有完成章逸吩咐的太监回到永宁宫去复命,将陆静姝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给了坐在殿中的章逸听。
章逸沉默半晌没有任何言语,殿内的沉寂让那个太监心里都有些发慌了,他终于听到章逸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扔了。”
太监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到忘记了身份抬头去看上边坐着的人,却只看到章逸一如寻常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面庞,复匆忙低垂下了头,什么都不敢说。
妃嫔们没有沾着抄佛经便升了分位的好事情,对于捐赠之事哪怕明知不会有特别的好处亦不敢怠慢。
先前是做了便有好处,不做无事;现在却是做了没有坏处,不做则要落个不好的名声,谁也不想被陛下或者太后以为她们没有慈悲心肠。
她们各自回到住处之后,便斟酌着挑了些东西出来作为捐赠之物,等到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让宫女带着到了凤央宫交了上去。
不但妃嫔们捐了,陆静姝捐了,太后亦捐了些东西,然而手笔毫无疑问是最大的那个。妃嫔们都小心着不敢越了陆静姝,陆静姝自不会越了周太后,一切都十分的和谐。
这么加起来捐赠的东西价值也很不少,很可观。这些东西折成了现银,随着陆承恩和陈斯一并被带往了灾区。
自陆承恩和陈斯去到灾区之后,频频有好消息传回来,章延的心情跟着变好了不少,终于可以有所放松了。
下了早朝,处理好了一些紧急的事务,见今日天气颇为不错,章延一时兴起,带着吕良夏川在宫中闲逛了起来。
宫中有一湾清水,水上建有一座高高的水榭,章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附近。远远的便看见水榭内似乎有人在起舞,隐约又有琴声传来,章延好奇之下,走近去了看。
水榭之中,一名着半臂对襟缀荷花粉红襦裙的丽色女子正在专心的弹着琴,素手纤纤舞动琴弦,很有美感琴声便是从她这儿传出来的。
跳舞的却是另一名臂挽白色披帛,身穿霜色绣海棠半臂对襟襦裙的丽色女子。其人舞姿轻盈优美、婀娜曼妙,自成秀丽风景。
“妾拜见陛下,陛下大安!”
弹琴的女子先一步发现了章延,即刻止了琴声离座跪拜行礼,而另一边跳舞的女子则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下舞步却是一个身子不稳便要跌倒。
章延认得弹琴的女子正是裴丞相的嫡女裴蝉嫣,他想着这名跳舞的必定也是自己的妃嫔了。
孟悠心中盼着章延会过来将她扶住,却又担心自己真的会摔了个狗啃泥,前功尽弃。当章延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臂时,孟悠心中顿时便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