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黯哑而低沉,如果落忘不是见到若樱的嘴唇动了,他万万也不会想到这声音会从若樱的喉咙里发出。
她醒了,真好,过了五天,她终于是活过来了。
“是你吗,落忘?”若樱小心地询问道。她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色。
“是。”落忘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出口答道。他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怕自己一出口便忍不住哽咽。
“我昏迷了多久?”若樱伸出双手便要去抓落忘的手,却碰到了床边的白瓷碗。
“呯”一声,药碗掉在屋内的地毯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我······我真是无用。”若樱自嘲地低下头。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她余下的时光便只有一种色彩:黑色。
“不要胡说!”落忘连忙抓了若樱的手,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
那双手,柔若无骨,细嫩纤细,却正是这样一双手最后颠覆了整个寂庭帝国。
落忘细细地看着这双手,只觉若樱剩下的一生是那样艰难。这一切都源于澹台玉的死。如果她不死,也许若樱仍旧好好生活在未水楼,也不会出楼,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
“落忘,我看不见了,以后,你便回奴枫去吧。”若樱的话拉回了落忘的思绪。
他一惊,紧紧握着若樱的手,心里腾起一股微微的怒气,“你这是要赶我走?你可知道奴成形之日便已和主人拴在一起?你死,我便死!”
落忘知道若樱还是没放下澹台玉的死,也不愿去找沧溯报仇,唯有的便是以死报澹台玉养育之恩。
她赶他走,无非是不想落忘伤心难过。
“我死,你就死?”若樱瞪圆了眼,他竟然说了这种话,“你莫不是要放弃你的责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奴枫部落的族长么?”
落忘轻笑一下,放开了若樱的手,“你是如何知晓的?”
“你成形那天,我尚存了些意识,便听见了你和晴舞的对话。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若樱苦恼地盯着落忘,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愿落忘为了自己而背弃他的责任,况且那天她也听到了晴舞的话,如果······落忘真是对自己上了心,那她该怎么办?
“若樱,主人死,奴便死,这是成形之日便定好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你不想我死,就请你好好活着。”
奴的性命确实是由主人的性命决定的,所以大陆之上奴的数量极其少。但是,族长之命却由不得主人做主。奴枫部落族长由天地孕育而成,不是人类可以束缚的。
若樱听了落忘的话,心里一凉,喃喃地开口,“我······我本就是短命之人,这岂不是害了你么?”她如果早知道奴会和主人同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落忘成形。
“一生长也是活,短也是活。如果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即便是一天也是幸福的。”落忘温柔地凝望着若樱的脸。
若樱,我的悲伤欢喜都是你,你便是落忘此生活着的意义。
“你若是早告诉我,我断不会让你成形。”若樱仍是不愿落忘和她一样早早地便离开这世界。
“别说这件事情了。你二哥已经得到了消息,想必明日就该到未水楼了,他的事情,你要怎么办?”落忘担忧地看着若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