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已逝,天气暖和了许多,尽离在末魂楼的日子已经不多,他必须到帝都去经营末魂楼的生意。在此之前,他会到翎澈坟前祭拜,这是三年来必做的事情。
翎澈的坟不过是个衣冠冢,遗体已无处可寻,或许已经被鱼虾啄食,也许随着分湖流到了浅瑟海。
尽离准备了雪花酒和玫瑰炒肉,这些都是翎澈生前最喜欢的吃食。尽离站立在墓碑前,笛声悠远流长。
潋滟躲在树后,静静地看着尽离的背影。她闭上眼,听着悲凉的笛声,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嫁给他,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样真的还能幸福吗?
笛声还在继续,和风吹起潋滟的衣袂。她头上的金步摇好看的流苏荡来荡去。
“翎澈,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子,她叫潋滟。”尽离对着墓碑兀自地自言自语,“她也喜欢花,有时候和你一样狡黠。呵呵,翎澈,你说我除了你是否就无法爱上别人?”
潋滟听着尽离哽咽的声音,犹豫着迈出一小步。泪,一滴,只有一滴,悄然滑落在草地里,了无痕迹。潋滟收回迈出的脚,转身离去,“嫁给你,终究还是一个错误!”
身后的尽离却不知潋滟在身后。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酒,扯出一抹苦笑,“我是不是太坏心?好像······好像我有些舍不得她。”
晚离苑出奇地安静,连院里的鸟儿也未鸣叫。尽离回到主屋便见潋滟拿着那条没绣好的丝帕,眼睛却没有焦距,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瓷杯出神。
尽离进屋坐在了潋滟旁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可能就快去帝都。你······去不去?”
“你希望我去吗?”潋滟收回神,抬起头直视他。
尽离一滞,不知怎么回答。两个问句之后,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翎澈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坚守?”潋滟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何自己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凭什么?她潋滟凭什么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尽离微微怔了,他垂下眼睑,微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请不要提起她。”尽离请求的语气吓到了潋滟。她只觉心里一阵绞痛,他竟然可以为了翎澈用恳求的语气说话!
“呵呵,你既然要逃避,又为何要去祭拜她?”潋滟激动地“噌”地一下站起来,“我就那么比不上她?”话一出口,潋滟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竟然也会这样质问他。
“我是放不下!你也不能和她比!你永远也比不上!”尽离气极,翎澈是他心中的痛,更是他心中的梦,他不允许任何人和她做比较。
“我比不上?我竟然连······连一个去世的人也不如吗?”潋滟悲极反笑,“那······你又何苦娶我?”
尽离心里忽然微微刺痛。潋滟的神情那么悲伤,他不忍多看,逃似地跑出去了。他才出去便看到了鸢夜。
鸢夜正在花园里给一株草浇水,只是那双眼里没任何感情,只是木楞着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