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朝阳门不是黑道。我们是……”虽说语气中明显带有不悦,可霍英姿突然住了口,略一思忖,接上,“我们只是一个习武人的组织,是武馆。况且,爹也是有蛮多正经生意的。”
“对,正经生意之外,也带着干点儿官府不方便干的事是吧。”简玉偷笑,果然见到霍英姿也跟着笑了,便知自己猜得不错。
“不管是方便不方便的生意,你以后都要多跟爹学着点。爹手下一批得力的人,很多事并不用你亲自去做,最重要是知人、善任。你要是实在自己学不来,那就找个好女婿吧,给爹当帮手也一样。”
不对啊,这听着像是交代后事的样子,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简玉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霍英姿长篇大论说完,正喝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啊。我像吗?”他拍拍胸脯,瞪着她。
“我说也不像啊,看你印堂发亮,面色红润的,倒像是有喜事。就是你说得太吓人,我以为你交代后事呢。”
“交代个屁啊,就是再没法子可想,我也不会殉情的。活着才有希望。”
殉情?
简玉的脑子飞快地运转,难道他是为情所困?
反正在她看来,只要不出人命,能有多大事儿啊。闯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就是个探索者,无事有事对她来讲都是新鲜事、都是要面对的事。
来吧,生活够荒诞,谁怕出事!
这就是来到大齐的第三天,波澜不惊。霍伯启依然认为她需要静养,不许她出门;霍英姿陪她玩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消失了。
霍香玉闺房外间的墙上,挂着一柄剑,据香菜说,小姐最喜欢练剑,常常缠着朝阳门里剑术最厉害的几位师傅陪练,如今她静养不能练剑,那几位师傅脸上带着和霭的笑容,走路都轻快了。
简玉听了,实在哭笑不得。
如今,宝剑静静地挂在那儿,一幅无人宠幸的落寞,又有着原生的骄傲。剑鞘上镶着数颗宝石。
这种宝石她曾在博物馆见过,在那些出自宫廷的古董上常常会镶嵌数颗,低调的、暗哑的光泽,初看并不起眼。
所有关于闪亮宝石的奢华,都是广告上的撩人效果。真正的宝石经历了无数岁月,需从深遂中感受它内藏的犀利锋芒。
她将剑从剑鞘抽起,剑锋冷冽,星芒闪闪,她看到剑锋上映出自己的眉眼。
的确是传说中的好剑,就是……有点儿沉。
这肯定舞不动,她满脑子畏难情绪,自己连个太极拳都没练过,以后不知道怎样才能将练剑这事儿蒙混过去。
转念又想,要蒙混的事太多了,又何止练剑这一项。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实在是愁也无用,她对自己刚刚拥有的这张年轻的俏脸蛋还颇有些珍惜,万万不能给愁出小细纹来,可就白瞎了。
嗯,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我就是不会武功,这霍家也不会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