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我走向风月楼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张家银铺的小厮错得多么离谱。只因为我的失魂落魄,便误导了他以为翠儿挨打是出现在这附近,只因他口口声声说人在这附近,我便义无反顾地冲进风月楼去寻找,我和他都忘记了我曾在大街上游魂般地瞎晃,连之前遇到翠儿的那条街道都认不清了,又岂能在附近,在风月楼里找到翠儿?
后来的日子里,我时常会想,如果那一****没有去风月楼,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我的命运是不是就会发生改变?
只可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一切原都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的。我始终想躲,却始终躲不掉。
我认定了小厮的推测,便跌跌撞撞地往风月楼奔去,丝毫没考虑过自己这般模样是不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没想过我现下这小厮的身份合不合适去风月楼找人。
一口气奔到风月楼门口,蒙了头就往里面冲。
一个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伸手便将我挡在了外面,“这位小哥可懂规矩?”
我愣了愣,不解道:“什么规矩?”
“看来是个生手!”他鄙视地上下将我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凑近我道:“小哥到这里是来寻哥哥的吧?”
“寻哥哥?”我没听懂他的意思,还要往里冲,“我来找一位姑娘!”
他伸手便将我推出去,道:“找姑娘应该晚上来,找哥哥我倒是可以把你放进去。”
我被他用力一推,站立不稳,坐倒在地,这才回味过他的话来,登时又羞又恼,道:“你这狗奴才,怎地这般无礼?”
我恼羞之下,只觉得胸口憋了股腌臜气,却不知自己羞红了脸却显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这大汉霎时便看呆了眼,他原本推开我不予理睬,此时看见我又气又恼的娇憨模样,心中竟生出了邪念,上前拎住我的衣领道:“小哥叫我狗奴才,岂是忘了自己原也是个奴才么?既然小哥喜欢狗眼看人低,今儿个哥哥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无礼!”
话一说完,他便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顺势将我拎起来扛在肩上,抬脚便往风月楼里走。
我心头一阵恶心,今日来此一心一意想找翠儿,哪想过会惹祸上身。虽已从他方才的话里听出白天来找姑娘坏了他们的规矩,但也没料到这大汉如此无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一名男子。
心急之下,我张口便喊:“救命啊!杀人啦!抢人啦!救命啊!”
我想着大中午的,即便没有人保护我,也总有路过的人,只要有人路过这里,总能听见我的呼救声,这世上总会有几个正义之士,或许便有人出手相救了呢!
可我没想到这大汉原是个练家子,竟会些功夫,我只喊出两声,他的手指便在我胸口一点,我登时便发不出声儿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大汉久在风月场出入,对女子的身体熟悉异常,我虽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嫩娃娃,他这一指下去,却探出了端倪。不由俯在我耳边奸笑道:“还以为是个模样俊秀的小哥,原来竟是个未****的清倌儿,今儿个算哥哥我有口福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昏死过去。
只想着救翠儿,却忘记掂量自己的份量。就我这幅自身难保的模样,翠儿还没见着,自己便要身陷囫囵了。
当下心中苦涩,到底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难怪不管太子、二皇子,还是玄正和玄茂都会加派人手保护我,难怪小亮子一听说我要来风月楼找冰芷会伤心得像死了爹娘一样,却原来他们个个都比我清醒,只我白活了两世,依旧是一个傻瓜。
我虽口不能言,手脚却还能动,眼看着大汉的一条腿已经跨进了门里,我出手如电,死死抓住门板不放,只求有人能看见他抢人上来劝说几句。
那大汉虽然莽撞,但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于双手之上,他扛着我往里走,纠缠之下,他一时间竟无法将我的手拽下来,反倒拉拉扯扯地险些将我摔在地上。
我们这般情形当真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人,但我却听见有人说:“就是这个少年,大白天来风月楼找姑娘,现下可是遭了报应。”
“还以为风月楼内只养妓子,却不料还做这种生意,这少年倒是男生女相,保不定日后就是哪位达官显贵的男宠!”
我喉头都是血腥,憋着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大汉见围观的人多了,怒吼道:“怎么?还有人想管我们风月楼的事么?”
见大汉发怒,围观的人群竟轰地一下散了。
我心中更觉凄凉,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偌大的长安城连一个仗义执言的热心人都没有么?
“你还挺倔,不过哥哥一会儿教你什么叫飘飘欲仙,你便倔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如一堵残败的土墙般轰然坍塌了,我的身子随着他往下坠去,尚未落地便被捞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总算有人救我了吗?心头放松,我差点就要晕厥过去,却在看清头顶那张震怒的脸之后,什么眩晕都消失了。
他不是最爱笑的么?他不是永远都温润如玉的么?为何现在看着我却让我觉得他恨不得一掌劈死我?
我很想说:“二皇子?你能不能把我的穴道先解开?”但我发不出声音。
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杀气腾腾的脸,我竟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我只感觉到抱着我的那双手臂如此有力,抱得我很紧,像是怕我要逃跑一般,几乎要将我的身体碾碎。
我说不出话,亦不敢动,像只吓破了胆子的小兔子蜷缩在他宽大的怀里,只由着他抱着我往前走。
到底还是白出来一趟,若是没见到翠儿兴许还不觉这般绝望,眼下却是明知翠儿在风月楼内却不得见。
而且我也没有见到冰芷姑娘,我突然怨起冰芷来。我不知风月楼是什么地方,她却再明白不过,怎么当初就会告诉我有事找她只管来风月楼?这不是故意害我么?
这般回府我实在不甘,我知道机会稍纵即逝,我可以等,翠儿却等不了,她身陷风月之地,多呆一刻便会多一份危险。
这般一想,我便挣扎起来。
身子才一动,二皇子的手臂便惩罚性地紧了紧。
我只觉腰间剧痛,竟像是要被他折断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便更紧地与他相贴在一起。
平素和玄正亲近,他每次见我都会把我抱在膝头,像抱孩子一般溺爱着我。我也乐得享受玄正那份宠溺,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玄聪极少抱我,却喜欢将他的大头拱在我怀里撒娇,多是我抱他,每每都觉得心安理得,竟像是抱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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