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彻底摆放在桌案上,只等三姐举刀砍杀。
我若想保翠儿,只有迁怒与她,让三姐相信翠儿虽向我告了秘,我却不相信,只有让三姐觉得翠儿还有利用价值,翠儿才不会遭殃。这般对她,翠儿虽会吃些苦头,但一条命却是保住了。
只是我想不到太子这般严厉,却会出手去救翠儿,足以说明他宽待下人,原是最见不得仗势欺人的主儿,我既犯了他的忌讳,只能怪自己命运不济。
我若甘心闭门思过,只怕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却也难活过一年半载。我若不甘,便只能乘机拼命一赌,这一赌,不但赌上了我与三姐最后的姐妹情分,还赌上了太子的仁义之心。
太子若真如玄正所说,是个明察秋毫之人,他必能看出我接下来的举动言语带着蹊跷,若是看不出,那便是我太高看他了,也是我的造化如此。
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自此后,我和太子、三姐便永远都是敌人了。
三姐眸中的心疼我看不出真假,震惊之下,她双手捧着朱玉,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轻轻为她拭去泪水,道:“三姐莫哭,你可知道,除了爹爹,颜儿只把你当做最亲的人,只不过颜儿命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却是奢望不了的,三姐放心,颜儿自会好自为之!”
此刻只盼着她对我还有最后一点姐妹之情,不至于这么快对我下手。
转身看向太子,我的眼中滑过一丝嘲讽,淡定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我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感,“太子莫要觉得欺负了二皇子的小姨妹便感到愧疚,安青颜本来就是乡野村妇,不懂什么礼数,不配做二皇子的小姨妹,更不配与太子沾亲带故。如今恃宠而骄倒也罢了,只怕还会压不住性子做出引诱皇子辱没皇家的名声之事。安青颜在此恳请太子,除了让民女闭门思过之外,还将百花争艳的门彻底堵死,自此谁也不要进出,以绝了民女的奢望,也莫让老树开花再展笑颜!”
我这番话像根利刺般扎了过去,太子本已染上不忍的眼眸顿时寒若冰雪,怒道:“来人,现在就去将百花争艳的门堵死,除了二弟妹派的两名丫鬟每日给她送饭之外,任何人不得跨入艾月轩一步!”
说完,再不看我,怒气冲天地走出了艾月轩。
艾月轩的一干下人们排好队,在太子随行侍卫的押送下战战兢兢地鱼贯而出。
小亮子、翠儿和小红几度回首,我都狠了心不去看他们,心中哀叹道:“你们去吧!最多七天,我定会接你们回来!”
玄茂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咬着牙道:“青颜你莫要急,大哥心肠最软,我去求他放你出来!”说完追太子而去。
我看着担心得眸中几欲滴血的玄正,微微一笑,道:“不要蹙眉,你的眉一蹙上就不好看了,我喜欢看见你笑的样子!”
我的手尚未揉到他的眉心,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拖着我便往内堂走,边走边道:“二哥二嫂玄正不送了,劳烦你们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们带上,我与青颜有体己话要说,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
回眸间,我还是看见三姐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怨毒。
唉!终是我痴人说梦了,原以为她对我还有一点怜惜,怎料,她竟恨我至此,是巴不得我现在就被太子砍头杖毙吧?
走进内堂,玄正一把将我丢到床上,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气急,终于过来一把捞了我抱在怀里,怒问:“你今日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打扮得如此美,就是故意要气我们的?”
“我今日很美么?”我笑得没肝没肺的,“即便我再美,你也不会爱上我!”
从他怀里挣出来,我坐在铜镜前静静地打量自己。
玄正说得没错,今日的我真的很美,三姐为我新做的这身衣裳是五彩锦缎,云彩般飘渺朦胧,翠儿给我梳的飞仙髻让我看起来仿若月宫仙子,像是随时都会乘风而去。说是疑为天人只怕也不为过,谁叫十三岁的我便出落得如此花容月貌?
早起翠儿和小红这般打扮我时,我便觉得这样太耀眼,想要毁去。
翠儿却道:“七小姐的美,诸位皇子都瞧见了,只怕夫人内心也眼红得很,再刻意装扮成幼稚模样怕是过不去。再说今日既然要显得飞扬跋扈,恃宠而骄,不如坦然将自己的富贵骄纵装扮出来去面对的好。”
当时听到她的话,我便极为惭愧,她竟比我还要沉得住气。
现在,坐在铜镜前凝视自己,没有了富贵逼人,没有了骄纵跋扈,有的只是孤寂和凄凉。
玄正一直黑着脸坐在床上,直到我将满头青丝放下,一下下漫不经心地梳着,他才大步过来夺了我的梳子紧紧盯住我的眸。
“你不告诉我为何这样做,我如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