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安下了心,双手竟是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那人的衣衫。
许君彦感受到了怀里人儿的紧张,低声道:“锦言,我在,别怕……”
这极清冽的声音在江锦言头顶拂过,让她僵着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的出现……已经能让自己觉得安然……
那黑衣男人见来了个如此的人物,眼里更是凶光一片,握刀的手也加重了几分力气!
他微微移了移步子,审视着几步开外、一脸冰霜的男人……
要对付一个女人和一个病秧子的孩子还算是易如反掌。
可这男人……刚刚那身形移动的速度、那极快极稳的步伐,还有那锐不可当的气势……
这绝对不是个自己能应付得来的人物!
而此时许君彦右手揽着江锦言,左手却只拿了根竹筷……
他感受的到怀里人儿的放松,这才极轻地将她放开,只持着一根竹筷,冷着眸子迎上了那持刀的男人。
江锦言定下了心神后才连忙将那倒地的小乞丐扶到一边。
再抬头时,许君彦已经将那黑衣男人逼到了墙边,手里的竹筷却还是完整如初。
江锦言想到方才自己落到他怀里时的那种难以言表的心安,脸上微微发烫起来。
那男人倏地一声低吼,竟是许君彦手里那竹筷钉住了他的手掌!
“谁派你来的?”
许君彦冷漠如冰的语气让那半靠在墙边的小乞丐都颤了一颤。
这男人好强的气势!
再看他拿着竹筷就制服了这个身手不差的黑衣男人,这小乞丐看他的眼光也透着丝光亮了!
谁知那被逼的无路可退的黑衣男人竟反手用力,生生地从那钉在墙上的竹筷中快速地拔出了自己的右手!
顿时那翠绿的竹筷上便是一片殷红!还沾着些皮肉……
这血腥的一幕让虚弱无比的小乞丐也不适起来,他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可却见她只是用带着正色和审视的目光、毫无畏惧地看着那男人!
这……这就是书中所写,惯来手无缚鸡之力、无比娇柔的闺阁女子?
他张了张嘴,咽下了满腹的惊异。
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做出反应,那男人手里的刀便已经冲着自己这个方向飞来!
许君彦眸子一暗,身形极快地护住了江锦言,而那小乞丐动不得分毫,只能闭着眼睛大呼倒霉!
却不料那锋利的刀刃刺入骨头的声音蓦然地在他身上响起,那声音他太过熟悉。
可……可却没有任何熟悉的剧痛感!
他猛地睁眼,却见一个满身褴褛、头发蓬乱的婆子正瞪大了眼睛撑着身子,牢牢地护住了他!
她哑着嗓子竭力说道:“去……去找……你大哥……”
说完这话,那妇人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上那把明晃晃的尖刀颤动不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上头的殷红却生生刺着人的眼!
地上半躺着的小乞丐大惊失色,望着眼前这一幕,竟是不哭不闹,只楞在了原地,嘴唇翕动……
江锦言身子一僵,再看,果然那黑衣男人已经没了身影……
她别过脸去,紧紧握拳……
手里还握着簪子,上头的素色镂空莲花似是要嵌进她的手心。
许君彦见她如此,紧锁着眉头,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了她攥紧的手上,待她放松下来后,才取出了那根发簪。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说着便伸手用发簪将她披散着的一头乌发绾起,虽只是个无比简单的发髻,但他却极小心极轻浅,像是怕再吓着了眼前的小人儿。
江锦言低着头,望着自己被他握过的手,脸上的烫意更甚。
许名听到动静后急忙推门进来,却在看到主子替江锦言绾发的时候,直直地被惊得顿在了门口!
天呐!这还是杀敌不眨眼、用剑不留情的主子吗?
许君彦低下头温言道:“锦言,这件事交给我……”
随后他收起眸子里的温和,正色对推门进来的许名道:“老文的人追上去了不曾?”
许名这才收起了惊愕,点了点头,“看到那人逃走,就都有了数,知道主子这是要摸清他的底。”
不然就凭那样一个小角色,也想逃出主子的手心?
而取药回来的雪砚和于清浅刚到厢房门口就看到了站着的许名,还来不及惊讶,于清浅已经闻到了屋内的血腥味儿!
“我的天!”
她低呼了一声便拉着雪砚同许名点了点头后,快步进了屋子。
这才看到了那个似乎还惊魂未定般呆愣着的小乞丐,还有倒在一旁血泊中的妇人!
江锦言快步蹲下了身子,急切地问道:“清浅!你快瞧瞧!她……还有没有救?”
于清浅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经是再无动静了……
“她这伤太重,刀是直刺入脏器的,她已经……去了。”
江锦言重重地咬了咬唇,这岂不是成了自己害死了她?
许君彦察觉到身旁人儿的颤意,垂眸沉声道:“那人欠下的命,是逃不掉的。”
江锦言暗暗叹了口气,抬眸望了眼许君彦,定下心神后才道:“今日……多亏了您……可……您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