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一把拉起了他,“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江锦才这才惊醒过来,看了她许久,“锦芊……你来做什么?”
说完他便垂下头不说话了,自己这幅样子恐怕早已离在妹妹心中的大哥模样十万八千里了。
自己这还能再怎么面对自己的妹妹。
“娘让我送银票来。”说着江锦芊便将怀里的木匣递给了他。
江锦才这几日不是在酒楼买醉就是去赌场忘忧,早就欠了一屁股债了。
他一把夺过那木匣,紧紧地攥着不放手。
看到往日风姿卓越的大哥变成这个模样,江锦芊心里极其不好受,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啊!却被害成了这幅样子。
她紧紧咬住了唇。
她转瞬眸子一暗。
爹爹能这么狠心地赶出大哥,一定是因为府里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嫡子!
有江锦程在,侯府就有人继承,爹爹自然就不会再看重大哥了。
想了片刻后,她抬头对诗情道:“你去里屋替大少爷收拾收拾屋子。”
江锦才是被赶出来的,自然是不能带丫鬟小厮出来的。
而他又被赶得急,只拿了自己的私房,但他自己的私房银子早就花了个大差不离,哪有钱买服侍的下人呢。
见诗情进了里屋后,江锦芊才问道:“大哥……你真的回不了侯府了?”
江锦才听了便是一阵苦笑,他随手拿过身边倒着的一个沾了泥污的酒壶,直接便往嘴里倒,可倒了半天也只有几滴残存的酒水了。
他似是恼了这个酒壶,猛地往身边一扔,那酒壶砸到杂草地上的其他酒壶,发出一声脆响。
江锦芊又说道:“大哥!你就这样认命了?以后就活在这个……这个破地方?”
江锦才听了这话才露出了痛苦之色,他抱着头靠在了墙角。
“锦芊!我已经被除族了!那几个宗族里的老人都亲眼看着的!我还能怎么回去?难道我还能让他们求着我回去不成?”
求着他回去?
江锦芊的眼睛一转,心里便有了个主意。
“大哥,妹妹觉得让他们求着大哥你回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锦才嗤笑了良久,“锦芊,你若是来嘲笑你大哥的,那此刻也应该是笑够了吧?赶紧走吧……”
江锦芊却是急了,她急忙起身。
“大哥!爹和那些宗族里的老人之所以这么草率地就能把你赶出来,不过是因为他们知道,靖安侯府里还有个嫡子江锦程!”
江锦才顿住了身形,“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锦芊继续说道:“江锦程若是没有了,大哥你就是府里唯一的少爷了!到时候爹爹还不得和那群老头儿一块儿求着大哥回去?”
江锦才神色一动,他也知道自己能被这么轻易地推出来,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个庶出的少爷,更何况府里还养着个正经的嫡子呢!
江锦才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锦芊,你的意思是要……”
江锦芊见他一扫阴霾,竟然振作了起来,这才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若是这次能除去那个江锦程,既可以帮大哥重新回府,又能将她江锦言一军!她不是靠着个嫡子很是得意吗?
“大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这一回……再不能被她江锦言反击了!”
江锦才愣了好半晌,最终还是阴沉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己在城南才过了几日,就已经觉得度日如年了,这里尽是不入流的三教九流之徒,出门遇到的不是粗鄙的男人,就是搔首弄姿的女人。
这城南对自己来说就是噩梦!
自己不离开这里就等于是毁了,彻彻底底地毁了!
“这一次,我要让她同那个嫡子一起不得好下场,我受过的苦!一定要让他们通通还回来!”
江锦才扶着墙站起了身,重重地踏在了那酒壶之上,直踏地那酒壶都深深地嵌进了泥地里。
而此时的朱雀大营里,方立瑾正在无精打采地看着一旁堆得没有尽头的文书。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做将军天天看这些也能憋成十足的书呆子了!许君彦你没良心!你坑我是不是?”
方立瑾一面黑着脸批阅这些文书,一面嘴里骂骂咧咧的。
“这可是你想要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可是哪里骗了你?”
一袭石青色布衣却不减风华俊逸无双的男人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他手握着长剑大步迈进了这书房。
方立瑾被这冷冷的话语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他手里一个不稳,那握着的文书便落在了地上。
“我的天!你回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那一袭布衣都遮不住气势的,可不就是许君彦!
正说着许名也跟着进来了,他看了眼桌上堆着的文书,调笑道:“方二少爷,您这么多天就处理了这么点儿?”
方立瑾也恼了,索性一把推开了那些文书,“也没见过哪家将军领兵领成榆木脑袋的书呆子!”
许君彦只瞥了眼他,自顾自地将手里的长剑挂到了墙上。
他清冽的声音悠悠响起,“这里头还有整个朱雀大营的兵士名册和军饷册子。”
方立瑾霎时便怒了,“你耍我!”
许君彦也不看他,只淡淡道:“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你还想带什么兵?”
“你!”
方立瑾瞪着他许久,随后转瞬却笑了起来。
他带着戏谑道:“我的确是没本事,可不就连江大小姐那里都是一头雾水,镇国侯您说说看呢,怎的连那端王都要给江大小姐几分面子?竟然还亲自去侯府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