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格外的沉闷,天际边无星、无月,徒地卷起一阵风沙,吹进眼中不禁生痛,四周树影憧憧,风过留声犹如婴儿的哭号连绵不绝,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玄若翾一个人走了数天。
玄若翾仅仅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她早已无家,早已无国,物事人非,几乎令她看不见前方的路。
忽然之间一道雪青色的闪电,劈开了整个天空,照得黑沉天地一片雪亮,玄若翾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她低声惊叫一声,雷声震耳欲聋,长久之后耳边尚有余音,玄若翾双臂紧抱却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眼中除了黑漆漆的夜,什么都没有,若是以前,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人来帮助她,都会有人来关心她,有司徒澈、有李炎枫,现在呢……现在只有自己……
司徒澈!玄若翾的心扉微微震动,却依旧是自嘲一笑:“现在,为何又想了他……”她颤颤抬头望见不远处竟然有一个宅邸,幽暗的宅邸似乎有着点点火光。
玄若翾走进一瞧,这个宅邸看上去好像已荒废多年,左右摇摆的破窗摇曳于风中,不时发出“咯吱”之声,而那大门若是轻扣门环,想来那门必定会便从墙上脱落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
但是玄若翾还是走了过去,她轻启房门引得尘土纷飞,玄若翾微眯双眸,伸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当她完全睁开眼来的时候,却是看见在这个破旧的宅邸中央升起一团篝火,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身着布衣的面色黝黑男子手拿着一个白面馍馍坐在旁边,而在这个破旧的宅邸里还有一个几乎被已被忽视的小姑娘,她一身单薄至极的衣衫,曲卷在一旁的黑暗角落里,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玄若翾。
身后雷声滚滚,玄若翾缓步走进这个宅邸,脚下乱石铺地走起来非常刺脚,玄若翾微微凝眉,却是感觉到有一股热烈燥热的眼神盯着她,玄若翾微微瞟眼,她发现那个坐在篝火旁边的男子正痴迷的望着自己,他的眼神从玄若翾进来之时便是盯着她未曾离开一会,他手中的白面馍馍也停滞在嘴前。
那男子的眼中有着有显而易见的痴迷神色,说道:“姑娘这是要上哪?”
玄若翾瞟了他一眼睛不语,她此番的注意力倒是转到那个女孩子的身上,那孩子年纪轻轻竟然有着那么一双漠然的眼神。
那人盯着玄若翾,咧嘴一笑:“像姑娘这般水灵的人一个人孤身上路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玄若翾依旧不语。
“姑娘要不要与我们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那人望着貌若天仙的玄若翾又是隐隐一笑,那笑自带了几分邪气:“我们这是要去魏麟国。”
“魏麟国……”玄若翾的神色终是移动,她转眼望着那个男子,
“我们本是魏麟国人,只是之前魏麟国一直受到瑜国的侵略,好在我们九皇子英勇过人,一举歼灭瑜国,我国才得以恢复往日的繁荣,”那男子看见玄若翾终于有些反应,他的眼神越发的放肆,“因此我和我的女儿才要回乡。”
“是吗……”曾经的往事如今再被提起,玄若翾心里那份被深深掩埋的亡国之苦又再度被牵动。
那男子看玄若翾应了他一声,便是咧嘴一笑,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这不,再过些日子,就是我们九皇子大婚的日子。”
“大婚?”倏然间,玄若翾心口突有激流猛然上涌,她怔然的望着那个男子,“你是说……司徒澈!
“姑娘,九皇子的名讳不是随便可以称呼的,要是被旁人听去了……”
那男子接下来说的话,玄若翾已经听不见了,她只听清了一句话:魏麟国九皇子大婚!这一句……便是足以。
战衣铁甲,威武不凡桀骜不驯的男子如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一句“我带你离开,带你飞离这个鸟笼,让你自由、美丽、幸福的活着……”生生世世的誓言如今就在耳边回响,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却是虚无缥缈的不可捕捉。
玄若翾身子虚浮向后仰去,跌落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却是远远比不上撕痛的心来得真切,她紧紧捂住胸口微微喘息着,泪水簌簌一瞬间真情流露:澈,你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
那个发誓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为什么要先灭了她的国,现在又要……毁掉他与她的誓言!
那个钟爱一生一世的誓言,现在为什么要她跟别的女人一同分享。
不,不可以,这样是绝对不可以的,我绝对不要和任何人分享,绝对、不要!
玄若翾一手撑在地上,她的气息更加的混乱,胸口犹如巨石压心,沉闷的几乎令她窒住气息!
模糊之间,玄若翾泪眼迷蒙的感觉身边有人,她无神的眼睛先前望着,却是没能看清一点一滴:是谁,是谁在拥抱着我,是谁的吻在我身上游走。
一股刺鼻的恶心味道扑面袭来,一句“我的小美人,别哭,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这样猥琐至极的话使得玄若翾瞬间清醒。
刚刚那个男子乘着玄若翾一时混乱,已经将她压倒在地,玄若翾那本是伤情至深的眼眸倏然决冷,她的手抓起了身旁的乱石狠狠地砸向了那个意欲强暴她的男子,那个男子大叫一声,滚在一旁的地上,玄若翾乘机爬了起来,她扔掉了手中小块的石块,拾起了一个较大的,乘着那个男子尚未爬起来的时候,玄若翾冲上去凶猛的拍打着他的脑袋,鲜血四溅,滚热的液体渐到玄若翾绝世的容颜上,她面无表情,手中的石块近乎机械的向下砸去。
长久……
直道那个男子再也无力挣扎,玄若翾才气吁的站在他的身前,眼眸微微垂下,眼中泛着黝黯黯的光,她站立在那里,仿佛是藐视蝼蚁一般的望着那个已经不能再动的死尸。
玄若翾垂下的手滴落着点点鲜血,血落入乱石中,淹没在石缝之间,在短短的一刹那,玄若翾的眼中出现了一道阴影,随瞬即逝,那是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清自己心中的刺……
闪电劈天而下,惨白的寒光照进了破旧的窗内,正巧照在玄若翾的身上,宽大的紫色斗篷逶迤身后,只是那双美眸好似失去了焦点,不知望向了何方,再看她手上的石块已经染成了血红色,仿佛可以清楚的听到血自石块滴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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