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系君心无转移

;  “对，对，向荣帝太昏庸无能了。”

    “天亡我国，天亡我国……”

    ……

    如此言语甚多，总之是难平百官愤怒。

    听到这些激烈的言语，宇文澈的眉间露出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在这人流暗涌之时，他和心腹萧然暗自离去……

    再说，被雨皇后带到“天凤阁”的玄若翾，进了“凤天阁”内，玄若翾便是淡淡的说道：“如果母后没什么事情的话，玄儿就先行告退。”

    雨皇后望了望玄若翾，笑了笑道：“就这么讨厌和母后在一起吗？”

    玄若翾眉眼一侧，不语。

    雨皇后见玄若翾不语，便上前，执了玄若翾的手，柔然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玄若翾玉眸一烁，却又很快平静了下了，静静的望着雨皇后。

    雨皇后不急着说些什么，只是执着玄若翾的手，走进了内殿，坐在了软榻之上，幽幽说道：“至从你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像这样与母后亲近了。”话语之间，雨皇后轻轻的抚摸着玄若翾的手背，眉目幽幽，似有感怀，“看着你，母后当真是觉得自己老了。”话语幽幽，不免令玄若翾有些感伤。

    终究是生母，玄若翾亦不狠心，她连连宽慰道：“母后风采依旧，当真还是倾国倾城。”

    雨皇后姗姗而笑，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老了，老了……”她望着玄若翾，长叹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在恨母后断了你跟宇文澈的婚事？”

    玄若翾微微一怔，她偏了偏头，半晌才说道：“我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雨皇后听言，抿唇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至小便可以呼风唤雨的你懂什么叫男人吗？”

    玄若翾突的打断了雨皇后，字字珍珠，“我懂，我懂他对我情深义重！”

    雨皇后连连冷笑，那双眸似有些涟漪，“你现在年轻貌美，他自是喜欢的不得了，再过个十年，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还能管的住那个心高气傲的宇文澈吗？”

    “那母后如何管得住父皇，”玄若翾双眸一凝，“这千万宠爱，我也可以办得到。”

    雨皇后一怔，伸手抚上额头，不觉苦笑连连，娇唇微颤，喃喃一句，“你当真是我的女儿啊。”

    玄若翾秀眉凝痕，疑惑的问道：“您在说什么？母后。”

    雨皇后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她一把抓住玄若翾的手，她的目光似有些涣散，“玄儿，你听母后说，男人不信！！！爱情更不可信！！！女人要生活在这世间，就只有地位权力，就只有那皇后凤座！”

    玄若翾只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阵阵疼痛，她诧异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向来沉着的雨皇后如今这是怎么了？“不！我不想在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更不愿活在帝王家，实在……是太悲哀了……太残忍了。”

    雨皇后双眸一冷，用力甩开玄若翾的手，大声喝斥道：“这算什么残忍？”她微微的扬了扬眉，淡淡目光在玄若翾的脸上不经的扫过，竟带了些嘲讽的意味，“母后当年那才叫是腥风血雨！！！”

    玄若翾惊异的望着雨皇后，她这十七年来却是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比如，先皇后；比如后宫三千佳丽，比如十三位皇子，六位公主……都是惨死在雨皇后的手中！

    难道……那些传言当真是真的？

    玄若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雨皇后见此唇角一牵，稍稍的缓和了一下语气：“你明白自己若是嫁给宇文澈的结果吗？”

    玄若翾茫然摇头，不解的望着雨皇后。

    “宇文澈那个人虽然才华横溢，但是冷傲不驯，城府颇深，你若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嫁给他倒是一个极好的去处，因为过不了多久，他自可更加的飞黄腾达，但是……”雨皇后顿了顿，一双美眸凝视着玄若翾，“但是，你是堂堂瑜国的七公主，当朝皇帝的唯一子嗣，你若嫁给他，以宇文澈的性子，这大好江山必定改姓，从小你父皇应该没少教你这国事的重要。”

    那眼神，那一字一句皆是沉重，令玄若翾不由心意一颤，但是很快，她又缓下心来，说道：“但是如若是他，对于天下百姓未必是坏事。”

    雨皇后的语气当下冷冽了几分，“本宫刚刚说过，那个人冷傲不驯，城府颇深。终有一天你会毁了这天下的！！！”

    玄若翾大惊，她连连说道：“不……不……不会的，他绝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雨皇后瞥她一眼，冷然一句，“你太天真了。”

    玄若翾双眉拧紧，急急而语反驳道：“如果说会毁了这天下，应该是母后才是，至从母后入宫，本是雄才伟略的父皇开始荒淫无度，皇兄皇姐死于非命，朝纲混乱，百姓怨声载道，如若不是澈……想来这瑜国早就亡国！”

    “啪”！

    玄若翾顿觉脸边一热，下意识伸手捂住右脸，她不由得悲愤的望着雨皇后，指尖滑落之际，那晶莹的肌肤之上骇然浮现出五指红印！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九天玄女’？可以趾高气扬的训斥本宫？”雨皇后愤然站起，墨发上的大朵鎏金簪花，声声作响，“要知道你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本宫给你的，是本宫给你了生命，也是本宫给你了‘九天玄女’的荣耀，你今时今日能受到万民敬仰，都是本宫赐予你的！！！如果没有本宫，别说你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七公主，恐怕早在十七年前，你连小命都没有了，”

    玄若翾的眸子在瞬间扩大，恍惚间似已失神，难道自己是祸国殃民的“贪狼星”转世的传闻也是真的？

    玄若翾缓缓垂下头去，层层薄雾已缠绕上她的眼眸……

    雨皇后站在玄若翾身前，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当真是高不可攀，她清冷寒光轻扫于玄若翾身上，“三日之后，晋离国的和景帝将会来访我国，届时，本宫和你父皇会跟他详谈你们的婚事……要记住，你是要做晋离国皇后的人！”

    说完这句话，雨皇后拂袖而去，独留下玄若翾一人，不知是跪在地上的缘故，还是秋夜已寒，玄若翾全身瑟瑟发抖，这里的宫墙是触目惊心的鲜艳，是比牢笼还有坚固，玄若翾在这后宫挣扎了整整十七年，此番她断然是不愿多留下片刻，心念几分，便也是速速离去……

    再说，宇文澈与萧然回了将军府，今夜星光柔柔，月华似水，花园内秀菊的清芬随

    着秋风弥漫开来，荡漾开来的是舒心的香气，窗棂上的月光揉合着书房内灯火之辉倍显温馨，紫檀木桌椅铺上金黄色缎子，衬着壁上的字画，充满雍容的古雅气息。

    之前独自离开的萧然坐在紫檀木书桌前，而宇文澈独自一人站在窗边，那双黑眸凄冷的望向深宫后院。

    萧然望着烛光，灼灼火焰映照着他一双眸似有笑意：“向荣帝不得民心，早已经被百官怨声载道，如今这一夜已过怕是有那些官员更加不平，只可惜……他们瑜国确实没有能继承大统的皇子！”

    宇文澈背对着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恩。”

    “这个时候找他们谈判，或许会受到我们意想不到结果，”萧然台前眼眸，眼角带着丝丝笑意，“以你大将军的身份，相信经过今夜有很多人希望你能继承大统。”

    宇文澈微微低垂下眼眸，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黯然：“莫要忘记，他们始终是瑜国子民，他们希望的是我迎娶……七公主，然后以驸马的身份接替王位。”

    “没关系，反正瑜国气数已尽，而我们却是大势已近，我会暗中跟进的，”萧然转而望着宇文澈的背影，恍然幽幽说道：“只是，没想到……最后当真让我说中了……其实你应该早就想到，他们是不会把七公主嫁给你的。”

    宇文澈一句“我知道。”却是淡之又淡。

    萧然清淡浅笑，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闯出祸来？”

    宇文澈随即又是一言：“我知道。”

    萧然又是一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随你到瑜国？”

    “我知道，”宇文澈转身，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火光下，他的侧面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魅力，脸部俐落的线条非常英俊，他说道：“因为你比我沉稳，懂得如何顾全大局，如何在朝堂上周旋一些人情世故。”

    萧然不禁哑然失笑，“你心中道是清明得很。”

    宇文澈走到紫檀木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也不觉好笑，“有些事情不是明白就可以办得到的。”

    萧然低沉道：“你……还是决议要娶七公主？”

    宇文澈眸色一定：“非她不娶！！！”

    “真没想到你竟是动了真情……”萧然淡淡说道，“我曾一直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你是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宇文澈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在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玄若翾的容颜：“我是认真的，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生定是与她结下了不解的情缘……”

    萧然哑然一笑，少许之后，他正色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他断不会让你娶瑜国七公主。”

    宇文澈听言，心中突的一紧，这也真真切切是他最最担忧的事情。

    萧然看着他长叹一声：“放弃吧……你们注定今生缘薄！”

    “不！”宇文澈旋即站起身来，他目光灼灼，言之凿凿，“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没有人！”

    萧然怔然的望着宇文澈，长久之后低声一句：“但愿……”

    “砰砰砰——”这个时侯，门前突然传出一阵敲门之声，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萧然已经与宇文澈已经交换了数个眼神，这个时侯不可能有人来访，迟疑之下宇文澈还是谨慎的来到门前……

    朱门微启，暗夜中出现的竟然是瑜国七公主玄若翾。

    “玄儿！”宇文澈眼前一亮，旋即拉她进屋，问道：“你……怎么来了？”

    玄若翾微微侧首，心中亦有无数酸苦奔腾如浪：“我……”一字已出却是欲说还休。

    宇文澈眸光微微转动，轻柔一句：“是不是出事呢？”

    玄若翾依旧垂首，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当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无意间却是瞟见了萧然，那本是在嘴中的话有吞了下去。

    一旁的萧然看出了些眉头，他极为识趣的退了出了书房，宇文澈间萧然走后，伸手轻轻撩起了玄若翾额前的碎发：“怎么呢？”

    玄若翾抬头望着宇文澈，眼里是化不开的愁绪，“澈……带我离开好吗？现在，就现在！”

    宇文澈一怔，转而双手握住玄若翾那芊芊细臂，凝眉望着玄若翾急切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玄若翾摇头垂首，却又是不语，月光荡漾着如水一般的柔情，从窗外流进，撒在玄若翾身上却是无比的苍白，寂寥的声音几乎要从口中泄露：我当真……会是那亡国的妖女？

    宇文澈眉间一拧，“玄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在后宫住了十七年，十七年来，那里只有我，母后，父皇，日夜惶恐的宫人，还有无数的怨灵，那重重宫闱真真是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玄若翾紧咬双唇，她的眼神渐渐的黯然。

    宇文澈的心被狠狠攫住，他悸痛于那凄凉的神情，“玄儿，别说了……”

    玄若翾漠然的摇了摇头，一双眸颤颤的映照出宇文澈英俊的容貌，“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若不再是那圣洁的‘九天玄女’，你……”

    宇文澈伸手附上那娇嫩的双唇，他柔柔一笑，笑得宠溺，“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玄若翾，是我挚爱的女子！！！”

    玄若翾微微一怔，浅浅的微笑再度流露出来。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微笑的模样。”宇文澈伸手轻轻的勾着玄若翾那小巧的鼻尖。

    玄若翾嫣然一笑，只是突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那柔情的微笑有所少减，“可是……你能带我离开吗？”

    宇文澈拥住玄若翾，伸手轻轻的捋了捋她的乌发，“我已经准备好了，十日之后，九月初九你的生辰，我就带你离开！”

    玄若翾一怔，依旧是犹豫的说道：“十日……可是，母后要把我嫁给晋离国的和景帝。”

    此言一出，玄若翾就感觉到环抱自己的人突然微微的颤动着，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玄若翾还是感觉到了，她仰起头来望着宇文澈，“怎么？”

    眼前的宇文澈依旧是一眼柔情，仿佛刚才那一振动是玄若翾感觉错误。

    宇文澈隐隐一笑，笑得不露痕迹，“恩阿，不愧是皇后……看上的人！”

    不明所以的口气，暗藏深意的话语，在那一瞬间使得玄若翾有一种茫然之感，“澈……”

    宇文澈玄若翾垂下眼帘，问了一句：“有没有定下时间什么的？”

    玄若翾望了眼宇文澈，点了点头，说道：“三日之后，他将来访我国。”

    宇文澈骇然一惊，“三日？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玄若翾回首望着宇文澈，心下思量几分，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宇文澈竟然不知道，但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雨皇后是不可能骗她！！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宇文澈顿然凝眉，三日，竟是三日之后？

    玄若翾一句话，着实让宇文澈心下乱了几分，但是又在一瞬间，宇文澈收敛了自己的慌乱，他平了平自己的气息，宽慰着玄若翾说道：“无论是谁来，无论发生生变故，永远都改变不了十日后我带你走的事实，相信我，玄儿！”

    玄若翾望着宇文澈，脸颊有微微流红，二人深情互望，享受此刻静谧的温馨，怎料窗外藏在树枝间的鸟雀不解风情，忽作四散搅乱了这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