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锦墨说的头头是道,莫离几乎要以为他无所不知了,急切地追问:“比如仓江水患如何治理?”
锦墨却缓缓摇头:“我对此并不擅长。只是朝廷这些年为之投入的银两不计其数,派去仓江的大臣亦有许多,仓江堤坝却修了塌,塌了修,仓州百姓仍旧年年受苦,可见,治理水患要紧的不止在于方法,还在于人。”
莫离蹙眉:“什么意思?”
“或许陛下和韩相政务忙碌,有些事情顾及不到吧,工部这些年派去治理水患者多少沽名钓誉之辈,真正急百姓所急想百姓所想,且有本事的人反而得不到重用。”
“莫非你有治理仓江合适人选?”
锦墨缄默良久,长睫一闪,缓缓道:“工部有一位所正杜怀远,职位虽低却是仁人君子,且有奇才,可堪一用。”
莫离抬眸,久久凝视锦墨,这个人无官无职,本是靠父荫庇佑,锦衣轻裘鲜衣怒马的士族公子哥,但他不动声色的,居然胸有沟壑。
内书房静谧的诡异,锦墨翻动账册的枯燥声音比窗外蝉鸣更让人浮躁。
莫离正要在说点什么,打破突如其来的尴尬,阿如推门进来:“公主,梁大人来了,是请大人到这里还是去文绮殿?”
“谁?”
阿如眨眨眼:“就是,就是公主的舅舅梁大人啊。”
莫离出一身虚汗,又冒出来个舅舅,见还是不见?眼风不由此扫向锦墨,待看清他的举动时,不由地诧异。
锦墨一双手紧紧捏住手指账册,指节泛出青白之色,不止如此,他的眸色亦涌起微澜,眉间带出一抹恨意。
难得见到锦墨如此情绪不稳的时候,莫离转念迅速,吩咐阿如:“去请舅舅到内书房来。”
瞥见锦墨起身欲走,莫离拦阻:“锦墨,你不必回避,就留在这里见见舅舅,大家都不是外人。”
锦墨脚步一僵:“公主,我……有点不舒服。”
莫离盯着他挺直的后背,只觉他整个人都僵硬的,明显抗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