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置,周某身为前敌营务处总理,当然以宫保之意为马首。”
若要说宋庆不知杨格之名,那不可能!聂士成的请功折子首先就需扼要报予淮军在辽东的统帅得知,点头通过后才能发到天津金刚桥。东路连连奏捷,南路连连败绩,在海城西面的感王寨碰得灰头鼠脸的宋庆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
统帅辽东淮军,就要对整个辽东战局负责。辽阳东路的胜绩对整个战局而言,基本上可以四字概括——无足轻重!原因无他,辽阳南路承担了日军三个半师团的压力,而辽阳东路仅仅与日军半个旅团对峙。东路的连番捷报,也引得宋庆开始重视起那个年轻的新拔营官来,开始考虑在今后的战事中是否引杨格为军务参赞?
只是,周馥呈上的密信给了宋宫保当头一棒!
东路胜而南路败,朝廷、圣上对南路之责难从无间断,南路诸军统领大半被褫夺顶戴,留军效力,以观后效。而东路呢?人人得了厚赏,加官进爵者不在少数。更令人气愤的是,依克唐阿,东路之统帅,旗人,如今成了朝廷诸公嘴里打击淮军的大棒,成了打宋庆、李中堂脸面的响亮耳刮子!他们显然忽略了聂士成的芦榆防军的存在。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那个杨格助旗军而不助淮军吗?密信中说了原因,杨格与寿山之弟永山乃是换帖拜把子的兄弟!
嗯......真要让自己捋了袖子去对付一个营官,以此打击依克唐阿,保住淮系在辽东军事上的主导地位,也就维护了屡被言官弹劾的李中堂?周馥为啥要把这密信给宋某人看,为何不直接呈交金刚桥?难道是因为周鼎臣还在功字军前敌营务处坐冷板凳?
“兰翁(周馥号兰溪,同级同僚中以号称呼以示尊重,周馥品级稍低,但是文官身份,故能与武将之宋庆比肩),以宋某之见,此乃聂军门麾下之内务,理当转交聂军门处置。当然,总理前敌营务处应当派得力之人襄助聂功亭查办,宋某也会派人告知士成老弟加以协助,待查清之后呈文总督衙门定夺。”
周馥也没有幻想做事一贯四平八稳的宋庆能干干脆脆地拿下杨格,要的就是那么一句总理前敌营务处遣人查办的话。
“既然如此,周馥待粮台事宜交接之后即遣人去摩天岭查证,但有结论,当速报宫保大人定夺。”
“兰翁啊,有句话......”宋庆皱眉思忖半晌,才道:“还是当提一提,以聂军门和依尧帅之言,杨格乃是难得之人才,若他能回心转意、收束狂悖所为的话,此事无需声张,遣人送他来宋某帐内听训即可。”
周馥闻言,心道:鼎臣所举事例一旦查清属实,恐怕就不是宋帅您能遮掩得过了。他正要说话,却听营外有人高喊:“圣上电谕到!”接着,一人不待宋庆出声就进入帐内,他身材矮胖、脸型圆润却有一双眉眼和一抹透出几分威风的胡须,头上三品顶戴,手持一卷文书,不是留驻奉天办理粮台、电讯的观察使袁世凯又是谁?
宋、周二人一会眼神,俱皆起身迎上,让袁世凯站在堂上,装模作样地甩了马蹄袖之后展开文书,念道:“上谕,辽东战事迁延日久而局面堪忧,近闻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挟屡胜于东路之劲旅南下海城,不日与淮、盛、吉诸军会师。朕以协调辽东军事计,特授依克唐阿头品顶戴、赏戴双眼花翎、赐黄马褂一件,总理辽东军务,统制辽东诸军克日收复海城。四川提督宋庆、湖南巡抚吴大澄帮办之,钦此。”
宋庆、周馥在袁世凯悠悠念完电谕之后,愣了半晌神,才在袁世凯的咳嗽声中惊醒,忙不迭地迎上去捧了那张轻飘飘的电报抄纸。
刚才还在算计依克唐阿的得力臂助,现在可好,都得听总理辽东军务的头品顶戴依尧帅的话啦!顿时,宋庆和周馥都明白了,李中堂在天津对永山设下的迷魂局并未生效,新锐的皇帝一旦得到依克唐阿的效忠,这战就要继续打下去,和谈恐怕更是遥遥无期,淮军的老本儿迟早都得折在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