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还请见谅。”说罢环视帐篷内一圈,目光在床榻上的杨川身上略略一停,接着问,“谁是高婵?”
高婵?小婵?
徐丹青念头还没有转完,杨大少夫人神色已经一变,悄悄给身旁的妈妈使了个颜色。
这贴身妈妈最知自家夫人的心意,此刻就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往那呆在杨川床边的丫头挪去。
只是这宅门中人再精,如何精得过在宫中摸爬打滚出来的宦官?他就站在那边,一双利眼早就看明白了这点小动作,也因此知道了“高婵”是屋中的哪一个。
他正要指使侍卫直接将那女子带走,不妨原本垂头跪地,柔顺替杨川按肩捶腿的婢女直接站起来,如早做好所有准备似的,扶鬓整衫,仰头高声回答:“我就是高婵!”
那正悄悄往高婵身旁移动的妈妈登时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忙说:“你这丫头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便要伸手去抓对方!
高婵目光斜了一斜,脸上不再全是木然柔顺,而盛满讥诮的笑意。
跟着,她手一扬,重重的“啪”的一声,一巴掌就直接将那走过来的妈妈给扇倒在地!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一幕!
徐丹青与杨大少夫人被惊得目瞪口呆,那中官还好一些,还兀自观察着高婵的表情,却在发现对方看也不看被自己扇倒在地那仆妇,目不斜视只如弹开一只苍蝇那边往自己走来的时候,也被这女子的气势所摄,不由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高姑娘,圣上想问你一些事情,这就跟我面圣吧。”
“是,劳烦公公。”高婵福身答应。
这一行人很快沿原路回到殿上。
一路之上,带队的中官已经将事情简单的与高婵说了,在将高婵带到众官员所做席上之前,他再次问道:“高姑娘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吗?高姑娘只需要在圣上面前,将事实一一道来就好。”
“谢公公,奴婢知道。”高婵说,言罢便直走入席中,脚步竟没有一丝迟滞。
这姑娘……中官看着高婵的背影,刚嘀咕一声,旁边的小太监就将他的心里话给补全了。只听对方咋舌说:“这小奴婢,好重的气势,看上去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怕!”
高婵确实一点都不怕。
她依礼参拜高居而坐的皇帝,虽然不过在刚刚行走的路上被中官教过,但居然也没多少错处。等待遥远的“高氏女回话”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才将直伏在地上的身体缓缓直起来。
她没有先出声,而是慢慢看过这周围的许多大人。
仅有几个认识的。
那是杨家中人。
其他全部是陌生面孔,可都是这世界上最有权利的大人了。
她本该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人的。
她也无数次想过这些人中的一个会突然出现,为她伸张正义。
但现在——
她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她只想知道站在徐丹青幕后的人是谁。
可惜,也不一定能够看见对方了……
高婵开始说话。
她怎么认识杨川的。
杨川怎么将她抓回家里。
杨川怎么对待她,夺走她的清白,待她想要自杀的时候,又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她从了。
她后来是怎么知道自家死绝了的消息。
还有杨川平常的那些事情。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能发生在别人身上。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不是第一件,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
她还说了,杨川对周围人的蔑视。
对自己兄弟的,对自己尊长的,甚至对朝中大臣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复述得完完整整。
后头几章桌子上官位比较低的官员断断续续的听见高婵的话,尤其是在听见最后高婵复述杨川对其他人的评价的时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俱都心想着女子好生毒辣,这是要将杨川往死里说啊!
再说下去哪怕最后皇帝赦免杨川,杨川也得罪了一大批不能得罪的人,第五御史果然忍不住跳出来,厉声说:“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敢这样口出妄言!你卖身杨家就该对主尽忠,这是不义之罪!你面见君王却信口开河,这是欺君之罪!”
黔驴技穷了,现在再拽口舌,又有何意义?
邵文忠微微一哂,不准备叫这关键的证人被第五御史唬住,正要说话,但场中的高婵却比他更快。
跪在原地的高婵目光一转,落到了第五御史身上。
她眼珠不动,脸皮不动,整张面孔却似浮出了极为奇异的笑容。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高婵声音婉转,“结果被逼入府,为奴为婢;结果家破人亡,父死母丧……奴婢听闻,哪怕夫妻之间有此情节,妻子也可与夫义绝,何况小女从头到尾都被逼迫?”
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
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敞露身体。
她将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骇人的伤痕裸/露在朗朗天日之下。
她平静极了:“小女方才所言若有一句不实,愿生生世世永坠阿鼻地狱,愿时时刻刻受刀剐油煎之苦,愿就此魂飞魄散,再不能入轮回或生生世世转世为猪狗畜生供人食用。”
“这位大人,我什么试验都敢发,我说的句句属实。”
“您若怀疑,可愿跟从我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高婵的叼在于,她确实不是句句属实……233
说起来原来最近不好留言么t^t
我还以为是大家都不留言惹……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