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之所以答应这件事,所为三者。”
“一者庶姐虽心思走偏,但归根结底还是受人利用,未到需要一生孤苦的地步。”
“二者血缘终究是斩不断的,父亲母亲想来也是希望能善始善终。”
“三者孙女觉得哥哥的态度颇有些奇怪,倒不妨看看他还想做些什么。”
徐善然将自己的想法一一与老国公说清楚。
八年过去,老人相比之前相比苍老不少,虽精神头依旧还不错,但这两年里也到底不再带着队伍四处跑,而改为更经常地在家里种花养鸟,似乎整个都清闲了下来。
老国公笑道:“这三者而言,对你最重要的是哪一个?”
徐善然笑道:“三者相辅相成,孙女以为并未冲突。”
老国公说:“也罢,既然你答应了,那就由你来说说,徐丹青应该怎么出嫁?”
“不必大操大办,就自那庙里的山脚下赁一间院子,再自外地商户中找一家殷实人家,嫁过去就是了。”徐善然毫不迟疑说,“至于母亲父亲若怜惜庶姐不易,要多多地给嫁妆银子,也使得的。”
这话一出,便是老国公也不由暗赞一声实在好狠的心。
国公府的女儿、自己的庶姐,到头来嫁得竟还不如一个婢女,这事要是叫徐丹青知道了,只怕本来没事的也要折腾出三尺风波来。
但能真正计划把自己看重的孙女嫁给一个痨病鬼、只等那人死了就再叫孙女再回来全心全意辅助娘家的老人,怎么会把一个还小小年纪就又笨又蠢,只晓得在家里用那抬不到门面上的阴私手段的庶女放在心上?
现在得了确切的答案,知晓徐善然有了计划之后,他就放过这个问题,转而说:“这个且不说,你的亲事你自己想得怎么样了?祖父倒是有心帮你一把,可惜你自己父母那边也有自个看好的人,要我来说,豪门贵胄,少年俊彦,单以人品家世论,确实也还不错了……”他瞥了徐善然一眼,见自己孙女脸上没有露出动摇之色,心头便满意了一分,心道这孩子果然是个聪明狠辣又有主意的,不枉自己在她身上花上了许多功夫。
其实徐善然虽说不动心,却也跟老国公一样,真正烦心这件事。
老国公是长辈,在可以以孝道压人的时候还不敢真的直接就一言而决,无非是考量着父子关系家族安稳;而她是小辈,就算再是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说动父亲母亲无视这么大的缺点,到时候想要成功,怕只有将生米煮成熟饭,先做了既成事实。
可是这样又有别的烦恼:一来这世道便是如此,女子没有了名声就叫旁人看轻,到时候不止别人看你没有,随时能够一脚踩上来,便是自家人也羞于与你为伍,智者所不取也;二来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尚且没有达到目的,便要先教父母愁肠百结,她此番回来所为在何?无非就是家人一世安康,这种先教家人伤心的事情,对徐善然而言,是能不做就不做的。
徐善然沉吟片刻,只说:“父亲与母亲那边便是要找也没有这么快。祖父且宽心,我心里已有成算,这次就一并解决了吧!”
说着解决的时候,她脑海里还同时隐约浮出了另一个人来。
是邵劲。
她从很早就知道对方喜欢自己,本一直没有在意:实际上最开头何默不是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叫她一席话再过段时间,便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觉得邵劲应该也是这样。
没有足够久的接触,没有足够多的了解,只凭一两面的好印象,要将“喜欢”数年如一日地维持下去,简直像是个笑话。
她并不忌讳再和邵劲接触。
和邵劲接触得越多,对方就越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那点隐隐约约的喜欢自然而然就会消散。
但现在已经八年过去了,邵劲对她的想法一如当初。
她也再不可能用“再多接触久一点对方就不喜欢自己了”这个说辞来敷衍自己。
她实在不知道邵劲喜欢自己什么,与邵劲结缔也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若是邵劲这个人平平也无所谓,反正她是闺阁中的女子,只要不愿意,邵劲哪还可能再见到她?但问题是她对邵劲并没有恶感,而邵劲本身也是她布置中一个很重要的棋子……
如果能解开对方的心结,将事情波澜不惊的揭过是最好的。如果不能……
需要放弃对方吗?徐善然想,又在心里缓缓摇头。
也不必,这么多年来,也足够她将对方看清。邵劲并非林世宣、甚至她这样的人,他绝对做不出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样的事情来。
可也正是这样,便叫她有手段都不好施展出来……
实则在徐善然想邵劲的时候,邵劲也确确实实在想着徐善然。
不过他此刻的处境说实话真有点儿微妙。
今日邵劲和任成林等一行人本是因为徐佩东放大家假,所以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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