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深呼吸一口,而后,十分镇静地回答道:“元青绝无任何欺骗殿下之举。”
司马笠静静地看着他,不久,他终于疲惫地挥了挥手,而后道:“退下吧!”
阿箬忐忑不安,然而此时此刻,她已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于是她只得沉沉一叩首,而后退出了未央殿。
这时候,月亮已经穿破云层,悬于夜空之上。阿箬吹着东宫内那微凉的风,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司马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猜测她为女儿身的试探,还是冲破世俗常理的某种不明情感?
阿箬觉得,司马笠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她不敢去想象答案揭晓的那一刻,自己究竟会面对什么,而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想方设法,躲避司马笠的追问,并且延长谜底揭晓的时间。
于是,当她回到正英殿的那一刻,她便将自己关进书房,而后,书信一封,阐明自己而今的困境,并命筱渔将这封信,连夜送到离忧手中。
当困厄交加,无计可施之时,她唯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逐凤楼。
……
第二日,阿箬起得很早,她要赶在司马笠离开上朝之前,先出得门去。
老马不舍大概是习惯了帝都“锦衣玉食”的生活,已经很少像今日这般一大早便开始工作,所以它一直垂着头,鼻腔里也不停喷气,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舍老兄,我知你百般辛苦,但而今眼下,你若不帮我,我便无计可施了。”她拍拍不舍的鬃毛,软声相劝,“这样吧,等我领了这月的薪资,定给你加上新鲜的麦秸和青豆,你看如何?”
不舍是匹有灵性的马,尤其是当它听见麦秸、青豆这样的美味时,整个儿的精神振奋,引吭长鸣,刹那间便撩开蹄子,飞奔往宫门方向而去。
司马笠立在大门之后,将方才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中,他本想唤住阿箬与他一道,可不知为何,他竟生了胆怯。
那人若是不理他,他该怎么办?
“殿下,马来了。”门房侍卫为他牵来了坐骑。
司马笠不及接过缰绳,转而问向来人,“夜麒麟已派出去了?”
那侍卫拱手道:“奉殿下之命,夜麒麟前日便已启程去了姚关,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定能返还。”
司马笠嗯了一声,而后翻身上马,亦往宫城而去。
天边月还未落下,整个帝都也还在熟睡之中,司马笠迎着凉风策马狂奔,风割其面,却将他的头脑吹得更为清醒。
“元青呀元青,既然你不愿承认,那我便自己去查个清楚!”
宫门已现,司马笠纵身便越下了马背,前来牵马的小宦官是个生面孔,故而司马笠的脚步也稍微停滞了一下。
“殿下!”那小宦官果然有话要讲,“淑妃娘娘命禀——蜀中飞鸽传书,河间王已经取到了不死草的解药。”
司马笠心中一阵欣喜,却只嗯了一声,便往宣和殿走去。
大殿之上,群臣静立,他们见到太子前来,皆恭敬地作揖问候,司马笠略略一瞥,眼光却只落在了队伍末端的阿箬身上。
“垂着头,就能当做没看见吗?”司马笠心中冷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