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里面难掩的嘲讽。嘲讽康易一直以世外之人自居,可是却帮了离尧那样的人,而且根本看不出自己被骗。
“我和离尧是一母所生,偌大的王城,那么多的兄弟,只有我们两个是一个母亲,只有我们是最亲近的。所以我们彼此了解,可惜我们彼此都不能甘居人下。若我像小弟离景那样,除了玩乐不想别事,我想离尧对我来说一定是个最好的大哥,愿意帮我这个亲弟弟收拾一切的烂摊子,比对离景还好上许多。可惜,我偏偏不是。”
“这却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康某人不去争。却也不是一味的觉得自己坚信的才是对的。我知道,有些人不去争,就会死。”
听了离煜自己说了那么多,康易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应该是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和如今的离煜何其的像。
不去争,就会死。
这是那个人说的,他的结局,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总不过是一死吧。
那些自认为自己一定要去争个头破血流才能好好的活下去的人,难道忘了,自己即使赢了,也不过是死去的结局。
“不去争,就会死。这话是康画师自己想到的,还是听了谁说的?说得真好,我和离尧,本就是这样的人。总有一个人要先死了,另一个才能安稳。不过仔细想来,那样的安稳,又虚无的可怕。”
看离煜的样子,已经打定了决心,此生和离尧互不相安。
“有些事,总是要在做之前想明白才好。有些你可以后悔,但是有些则是走错一步,永不能回头。”
无所谓能不能劝回离煜,他分明已经无药可救,康易也不想多费口舌。不过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后悔?离煜此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未后悔过。即使是十年之前被离尧关为阶下之囚,也不曾后悔。现在局势一定,但是倘若是逆转过来的,我会死在离尧手下,却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行事过于偏激,这就是你认为对的?”
“不过是人各有志。康画师你看淡一切,我尚且看不惯,难道我有去劝你?”
“远远的就听到你们在这里说话,眼见得天都快亮了,你们两个倒是蛮精神的。”正说着,江晏和孔礼已经到二人身旁,江晏走路有些轻飘飘的,说话也像是原先的江晏那般。
“远远的听见我们说话,我们却也远远的闻见了你们的一身酒气。”
闻着气味,就知道他们喝了不少,康易打趣他们道。
本来离煜也心下想着,虽然自己骑着快马,江晏二人很可能还是步行回来。但是自己二人走后,又与徐凝纠缠了那么久,二人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去喝酒了。
“喝酒?对,喝酒。”江晏明显喝的太多,甚至都有些不清楚了。
“老康,你知道么,从前那会在你那里,跟你和唯夜喝酒那段时候真是痛快。走了之后,我还是头一遭喝了这么多,多亏了孔礼陪着我喝,自己喝酒太无趣,想的也太多。”
“二位慢聊,我先把主人扶去休息。”
虽然看脸色孔礼也喝了不少,但是明显没有江晏多,至少他还站的平稳,并且还能扶得住江晏。
江晏的酒量自己见识过,是不错的,若不是孔礼喝得不多,那就是他酒量着实不错。
“主人,原来他才是你的主人,我还以为另有其人。”
既然各自的身份都已经挑明了,离煜见孔礼还是一直跟在江晏身边,并且称他为主人,便阴阳怪气的说着。
处处去争斗,无非就是占有欲太强。在他的观念里,孔礼始终是自己的探子,命都是自己救回来的,自然只能效忠自己,而不是这个他本来应该监视起来的江晏。
对于离煜,孔礼没有多做理会。离煜为人,越来越捉摸不透,自己除却将这条命还给他,与他也没什么瓜葛了。
将江晏安置好,孔礼自己也去休息了。昨日到今日,几乎没有休息过。
从徐凝那里回来,本打算直接回到这里,但是江晏却提出要去喝酒,孔礼只得随他去了。
不知是醉了,还是江晏清醒着,他说了很多话,比之前加一起的总和还要多。
其实在昨日之前,江晏除了必要的命令,也没有怎么和孔礼说过话。
当然,自己也说了很多。彼此的过去,也算是解了对方心中自己过往的疑惑。
这些事情能找个人说出来,彼此交换,总比一辈子烂在自己肚子里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