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反抗,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然而她好不好过她无所谓,她不想的,是离开之后就见不到他了。
她在奢望,奢望有一天他能放下仇恨跟她一起走,奢望她爸有一天会接受他。
可是从头到尾,她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笑话。
“很好,”陶以之深吸一口气,“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敢顶撞我了,很好,很好……”
陶桃被他这连续三个“很好”说得后背发凉,无意识地往后退,撞到男人宽阔的怀里。
萧瑾将人拉到身后,嘲讽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堂堂一市之长竟然到了卖女求荣的地步,你又能好到哪去,小桃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的不幸,与其让她在家里受你摆布,我宁愿带她走。”
说完,没等陶以之说话,便一把捏住陶桃的手腕转身要带人走。
“你敢!”陶以之怒喝,“陈何,给我拦住他们!”
陈何,管家陈叔的大名。
陈何当年在部队待过,别看现在已经五十来岁了,但身强力壮身手极好,萧瑾刚训练回来的时候跟他过招,每次都会被他压制。
陈何于心不忍,但却不得不上前阻拦。
萧瑾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陈何,紧捏着陶桃的手不放,“陈叔,要动手么?”
陈何闻言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夫妻俩,又看了看不安的陶桃,沉默片刻后道:“对不住了瑾少爷。”
说着,他眸光一凝,上前便要扼萧瑾的喉咙。
萧瑾神色一冷,自是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只是没等他们两人交手,陶桃就一把甩开萧瑾的手挡在了他们面前。
“小桃?”
“小姐?”
两人赶紧收手,几乎同时喊出声。
陶桃伸着手臂护在萧瑾身前,哽咽着看着陈何,然后缓缓转身,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好不容易才将带她走的话说出口的男人。
“你走吧,”她吞下喉咙里的堵塞,吸了吸鼻子,强壮镇定地说:“这是我家,我哪也不会去。”
带她走。
这句话她从十八岁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整整四年。
他赶了她很多次,说在他身边她会不安全,说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
但她不怕,她会注意安全,她不需要安定的生活,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所以不管他怎么赶,她都不会走,就算以死相逼也要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累了,真的不再像过去的几年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那时的她就只想着能跟他在一起,希望他能带她走,却从来没想过他跟她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她爸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光靠嘴巴说几句好听的就行的。
他们策划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她爸想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一心想要的联姻也还没实现,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怎么可能让她跟他在一起。
是她太天真了,所以现在,是时候长大了。
萧瑾的心一沉,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桃,你在说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陶桃打断他的话,擦去眼泪态度坚决地看着他。
“我爸说得没错,”她说,“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想法,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靠我爸才有今天的,你真以为离了我爸就能做成事么?”
前面的话或许萧瑾还能接受,他大概想到了她是为了什么。
可后面的半句,却如一把尖刀在他的心上狠狠扎了一个窟窿。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离了谁就一事无成的废物,他不是,也不可能是。
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努力,明知道他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可现在,就是这个一直最懂他的人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萧瑾抿着唇,眸中少了刚才面对陶以之时的冷冽,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别演了,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不需要再演戏。”
一直以来,陶桃在他面前铸成的盔甲因为他这个眼神尽数碎裂。
“你觉得我在演?”
她彻底把眼泪擦干,忽然笑了,“我维护你是因为事实,跟我跟不跟你走完全两回事,如果你觉得我刚才护着你就是还对你有感情,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萧瑾想说,难道不是么?
可陶桃却用一个眼神就告诉了他答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