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杭州回来后,许半夏开始带着刚从良种场领养的小德国牧羊犬漂染跑步。发觉早上只要起得来,跑步还是很不错的,安静的早晨,可以借此想很多事。所以童骁骑贪睡懒觉不肯一起来,许半夏也没去催他。
再说童骁骑现在的业务开门红。杭州时候,许半夏看准郭启东不服气的脾性,知道他对裘毕正必生异心,所以在背人处向他抛出按运输费的百分之十给回扣的诱饵,果然一举拿下。他们公司虽然是新投产,但原料和出货细水长流,倒是天天都要为他们出车的。而因为市区禁止大卡白天进城,所以运输常只能半夜里做,虽然还另外雇了两个司机,但童骁骑因为初次上手,认真得很,再说得对许半夏的投资负责,所以天天自己跟着,几乎天天忙到半夜,很是辛苦。童骁骑的妈虽然看着心疼,但想到儿子终于有了上得台面的职业,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赵垒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给童骁骑业务,虽然他那天早餐时候特意过来向她道谢,说他很喜欢许半夏送到他房间的提子,但许半夏明白,像他这样握有实权的老总,几粒提子的好处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他亲自过来道谢说明他为人大方有礼,至于还同时答应拨出部分进货的运输给童骁骑做,则是大大出乎许半夏的意料,这是她没有指望过的。不过面对赵垒,许半夏没敢直露露地提出给他回扣,不知是因为他气度比较高雅正气还是怎么。反正关系已经搭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风使舵地给赵垒好处,总得继续拉拢他。赵垒公司的进货量大而集中,前天做过一次,跑得童骁骑焦头烂额,但是面对这么大的量,童骁骑觉得即使是累得吐血也是值得的。昨天说起来的时候,童骁骑还憧憬无限,这要是以后做得好了,再多几辆车,能把赵垒公司全部进货出货的运输都吃下该多好。
最叫许半夏挠头的是打听来的从俄罗斯进口废钢的事,当时算了一下,所有费用加在一起,没比自己收购废品的价格高,看来可行。可最头痛的是,进口废钢的起运吨位很大,为此许半夏得准备上六百万左右的款项。许半夏如果把房子车子和拨到小陈童骁骑名下所有产业全卖了,再向亲戚朋友借一点,或许可以凑足这笔钱。可问题是去咨询了一下银行的朋友,像她这样没有什么固定资产可以抵押的人,开信用证的话,必须向银行全数打入合同规定款项作为保证金,银行才肯把信用证开出来。可是废钢从俄罗斯船运到中国,中间得花去多少时间,这偌大一笔资金一直给压在银行,小陈那里还怎么运作?别活了进口废料一头,而把原来发家的大本营给丢了。许半夏一边感慨着如果手头有工厂的话,银行就不会那么警惕她,一边实在垂涎这种进口废料生意,早上每每跑步的时候就想到它。
正想着,只听漂染尖着还没发育的嗓子叫,许半夏警觉地往边上靠一点,回身看去,见是那个自锻炼以来几乎天天看见的年轻男子。此人长得不好看,一张脸似乎是出生时候给谁捏了一把,鼻子眼睛嘴巴的位置比寻常人靠得近,不过露在汗衫外面的身胚可真是可观,肌肉平滑坚实,可以想见,按下去会是如何的有弹性。见许半夏回头,这人也是友善地微笑一下算是招呼。许半夏放心,看来这个人不像是坏人,虽然难看,不过眉眼间似乎很是文气,不凶。便招呼了一声:“早上好,昨天好像没见你啊。”
那男子大概是没想到许半夏会与他打招呼,愣了一下,才腼腆地道:“昨天早上我刚下夜班,没力气跑了。”
看那人腼腆,许半夏觉得好玩,这种人真是很少见了,尤其是在她的圈子里头,都是一个比一个奸,一个比一个脸皮厚。“一周上一天夜班吗?那不算多。医生吗?”
那人吃惊,看住许半夏道:“你怎么猜到的?又不止医生要上夜班。”这时漂染见主人与那陌生人谈话,也就乖乖地不叫了。
许半夏耸耸鼻子,道:“我最讨厌医生,所以对医生身上的消毒水气味极其敏感,你身上就有这种,前几天你快我一步超过我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那人更是吃惊:“那我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你讨厌了?是不是小时候被医生摁在板凳上打针所以铭心刻骨?”
许半夏听着觉得好玩,笑道:“还没讨厌你,不过已经感觉不好了。倒不是因为打针记恨医生,另有缘故。”
那人步子大,比许半夏跑快几步,又退回许半夏身边,道:“我没认错的话,你身边的狗是德国牧羊犬吧?”
许半夏感谢这个人没继续纠缠下去问她为什么讨厌医生,心里一下不很排斥这人了。“你没认错,据说还是纯种的,我叫它漂染。”漂染似乎是听得懂人话,跳起来“呜”了一声,很是得意的样子。
丑男又是有点吃惊,道:“漂染?是头发漂染那个漂染吗?”
许半夏听了笑道:“是啊,就是头发漂染的漂染。你说小姑娘们头发漂染得黄黄的,如果一两个月不打理,新长出来的头发黑黑地盖住头顶一块,不正像我的漂染背上的一块黑毛吗?我反正是越看越像,所以叫它漂染。”
丑男听了豪爽地大笑,没想到这个腼腆的人也会有那么豪爽的笑,顿时让许半夏刮目。不过这时许半夏的手机响起,丑男听见便挥挥手先一步跑了。
六点半,这么早的时间接到童骁骑的电话,一定是有大事,当下毫不犹豫地问:“阿骑,你那渔霸朋友成事了?”
童骁骑在电话那头响亮兴奋地道:“哥们刚才给我电话,说他已经驾船离开出事地点。歪倒在滩涂的小马力机船是他拖来的无主船,借涨潮冲上滩涂,他离开时,看见小船已经倾覆。胖子,等下我就去海边看看什么情况。”
许半夏虽然早就知情,可不知怎的,心中还是一阵狂跳,竟是很有点担心,但当然不会跟阿骑说起。“你这个朋友下手倒是很快,不知有没有被起早在海涂边作业的人发现,不过那时正是在涨潮,捕涨网货的渔民还没出来,应该没人发现。阿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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