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着棺椁,当啷、当啷、当啷……
墓室四周隐隐约约传来墓室移动发生的摩擦声,呼~~呼~~呼~~
声音越来越大,起初像是蚊子,慢慢的就像惊雷炸在耳边,我的头一阵疼痛,几欲昏厥。我用力摇了摇,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摔傻了?还是被摔出了内伤?
摇了几下脑子都快摇出来了,那种声音消失了,世界恢复了平静。
没有机关运转声,也没有墓室移动的摩擦声,只有老黑执念的用锤子砸棺椁的声音。
我坐起来看着老黑,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愧疚的神情。
我说话的语气好像太重了,伤到了本已经很歉意的老黑,我喊了声:“老黑。”
老黑扭过头看我。
我说:“对不起,我刚刚语气太重了。”
老黑说:“没事。”又抡起王大锤,猛的砸在棺椁上溅起一片石屑,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就像是蜿蜒的小蛇。
蛇!
我竟然看到了一条蟒蛇。
一条巨大的蟒蛇就印在棺椁头部对着的那扇墓墙上,如果把墓墙比作琥珀,蟒蛇就是琥珀里的生物,虽然墓墙是土层加青砖,但是这蛇的影像却晶莹剔透。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确实是一条蟒蛇!
巨大的蟒蛇,它的身子一盘一盘的贴着墓墙,黄色花纹的鳞片看的一清二楚,硕大的蛇头占据了墓墙的三分之一,一双斗大的通红的眼睛瞪着我。
我惊呆了,想喊老黑,但是喉头动了动,嘴巴却不能喊出声音,豆大的汗粒从我脑门流了下来,划过鼻梁,痒的厉害,我想伸手去挠,却发现四肢都无法动弹了。
蟒蛇在动,一团一团的围着墓墙盘旋,像是要破壁而出,它要是出来了,就算我和老黑有天大的本事,也免不了葬身蛇腹,我使劲挣扎着身子,明知道阻止不了,但是本能还是想要阻止它爬出来。
老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味的砸着棺椁,我多希望他能看我一眼,看一眼我脸上惊惧的神情,可是没有,他还是执着于拿棺椁发泄。
蟒蛇盘旋了几周,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墓墙在皴裂,一点点的裂纹,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墓墙塌了,巨蟒吐着芯子就朝我扑来,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心想,娘啊,死定了!
据说蛇在吃人的时候,不是咬死,而是活生生的吞下去,吞到肚子里慢慢消化,我想到自己即将被巨蟒粘稠的胃液包裹,那恶心的气味似乎已在我嘴里缠绕,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使上全身的力气猛地踹出一脚大喊道:“不!”
空了,我踹了个空。
睁开眼,触觉听觉嗅觉所有失去的机能都变得正常了,我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墓室冰凉的地上,耳边是当啷当啷老黑砸棺椁的声音,我害怕的转过头去看那堵墓墙,黄色泥土混着青砖稳稳的矗立在那里,墙壁别说蟒蛇,连只蚯蚓都没有。
我无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已经累得快要虚脱又固执砸棺椁的老黑,老黑推开我,说:“没事,我一定砸的开。”
我说:“老黑,咱俩就别较劲了,你这样没用的。”
老黑没停,一边砸一边说:“我就不信,我砸不开它。”
我说:“你砸开有什么用,里面最多也就是一具腐烂发臭的死尸,难道你要把他挪出来,我们两个躺进去吗。”
老黑说:“就算死,我也要把这老乌龟挫骨扬灰。”
我猛地推了一把老黑,老黑虚弱的被我推倒在地,愤愤的看着我。
我说:“哥们,咱们进来是为了什么你已经忘记了吗?你这样白白浪费体力,就算真的找到出去的路,你还有力气出去吗?你要是累死了,放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你心里会好受吗!”
老黑只是盯着我,不说话。
我说:“我从三四米高的墓顶摔下来,都快摔死了,换位思考,我发两句牢骚怎么了?小太爷骨头都快断了,还不许我哼唧两句?”
老黑说:“是,我笨,我蠢,我对不起你。”
我说:“怎么,你还跟我斗起闷气了?”
老黑说:“没有,不敢。”
看他那一副死德性,我气的差点跳起来:“老黑,你大爷的!给脸不要脸,小太爷今天就赐你一死信不信!”
老黑也站了起来:”嘿,那二狗,跟我叫板你还不是个儿!”
我搓了一把地上的土,就向老黑扔去,老黑没料到我有这一手,被我砸了一脸,忙用手去擦脸上的土,我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这一脚并不重,顶多算是用脚推了他一下,已经筋疲力尽的老黑很轻松就被我放倒在地,我骑到他身上,一手摁着他的头,右脚踩着他的左手,左手摁着他的右手腕:“服不服!小太爷苦练一身小擒拿,分分钟干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