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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说,郁棠怎么能放下心!特别是裴彤刚才的话,字字句句都指责裴宴害死了裴宥。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裴宴还夺了他们家宗主之位,对裴宴的名声可就太不利了。
郁棠没有理会裴宴,而是皱着眉,非常不赞同地望着裴彤,高声道:“你是想在这里说话,让家里的仆妇们都听个明白,来辨别曲直呢?还是去书屋或是花厅,等二伯回来了,把杨家的人,顾家的人都请过来,说个明白呢?”
杨家的人在背后捣鬼,肯定得叫来对质。
顾家是顾曦的娘家人,自古以来发生了大事,舅家都是重要的见证,自然也得请来。何况顾昶很显然目前和裴宴达成了一致,顾昶也不是任人搓拿的,把人请来了,暂且不提帮不帮得上忙,至少可以让局面更复杂,让更多的人知道裴彤干了些什么?
这是郁棠说话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
裴彤也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刚才就是太激动了。
既然杨家说他父亲的死与他三叔父有关,那大家就锣对锣,鼓对鼓的说清楚吧,也免得他认贼作父,九泉之下无颜去见父亲。
他冷峻地高声应“好”。
郁棠立刻让人去请杨家和顾家的人过来。
顾曦和二太太这才回过神来。
二太太想去拉郁棠,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郁棠被裴宴抱在怀里,她不好意思去拉郁棠的手,只好道:“我,我这就让人去催催,让二老爷快点回来!”
郁棠点了点头。
顾曦却在心里把裴彤骂了个狗血喷头。
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就算是裴宥的死与裴宴有关系,他此时既没有功名,又没有权势,还在两个叔父的手下讨生活,凭什么和裴宴翻脸?就算愤慨不过要翻脸,能不能先把裴宣拉拢到他这边了,由裴宣帮着他出头呢?
身边什么依仗都没有,就敢在这里叫嚣,还敢让裴家的人就这样去把杨家的人叫来?就不能在裴家的人把杨家人叫来之前,想办法给杨家的人报个信,让杨家的人有个准备吗?
顾曦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人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离裴彤更远了一些。
她看了四周一眼。
二太太不好意思看郁棠和裴宴,红着脸,正侧着身子和身边的婆子说着话。裴宴则眼底带着笑,附耳和郁棠说着什么,郁棠不住地点着头,偶尔轻声回应裴宴几句,两人浓情蜜意的,仿佛能闻到糖的味道。而她的那位好夫婿裴彤,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木然地站在那里,好像刚才的怒意已经把他身体里的精气神全都吞噬了,再也迸发不出来什么热血了。
她悄然地松了口气,忙招来了荷香,小声地叮嘱她想办法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顾昶,还道:“一定要赶在裴家人之前。别让大少爷什么都不知道踩了雷。”
这样,他阿兄就可以考虑要不要掺和裴家的这件事?不来用什么借口好?来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站在哪一边?
荷香刚才被裴彤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听顾曦这么一说,她哪里还不知道厉害,连声应是,一溜烟地就跑了。
只是她虽然跑了,却没能出府。
在侧门的时候,被郁棠屋里的婆子似笑非笑地拦了下来,还道:“您是要去哪里?大少奶奶那边不要您服侍吗?今天家里出了点事,三太太说了,内宅从扫地的到浇花的,谁都不能出了这道门。您是大少奶奶跟前最得力的,您可别让我们这些办事的为难。”
任荷香是说好话还是使银子都不管用,她还是被郁棠的人拦在了侧门内。
荷香只好跑回去找顾曦。
抄手游廊上已经没人了,荷香找了半天,才发现顾曦等人去了离这里最近的裴宴院子里的花厅。
荷香轻手轻脚地进了花厅,这才发现刚才跟在二太太、三太太甚至是三老爷身边的人除了特别体己的,像二太太身边的金嬷嬷,三太太身边的青沅,其他的人都不见了,端茶倒水的丫鬟婆子全换成了她不认识的人,她想打听一下她走后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个熟人。
她不禁心里发毛,跑到了顾曦的身边,尽可能的靠近顾曦。
顾曦心生不悦,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荷香瞥了眼因为静谧无声而让端放茶盅的声音都变得无限放大的花厅,把声音压了又压,和顾曦耳语道:“出不去!三太太让人守住了侧门。说是内宅的人一律不允许出去。”她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这一路上过来,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也就是说,内宅已经被管控起来了,没有郁棠的话,谁也不能乱走乱动。
可她刚才一直盯着郁棠,郁棠是什么时候吩咐下去的?青沅刚才也一直在她身边,又是谁代表郁棠去传的话呢?
顾曦有些糊涂了。
有小厮“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喘着气道:“二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