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哪天就考了出去,以后裴宴做裴宴的田舍翁,她做她的官太太,和裴家也算是相安无事。
不曾想裴彤学识是好,却也愚孝。明明知道大太太做的不对,不忍心说就算了,关键的时候,还是看在母亲的份上,宁愿委屈自己,宁愿委屈她。
裴彤要给杨家殉道她管不了,可想让她也用自己的肩膀顶着杨家上位,那是不可能的。
顾曦的神色越发的冷峻了,道:“杨家为什么要和裴家联姻,说白了,不过是想把两位舅老爷从泥沼中救出来。亲戚之间相互帮衬原本就是应该的,可又不是没有方法解决,为何一定就要联姻呢?二叔父帮着把杨家两位舅舅救出来就不行吗?他们杨家当初站孙家的队的时候可没有商量我们家?现在出了事,我们家愿意兜着还不行,还要把我们家的姑娘嫁到他们家去?祖母明确的反对,我们还要这么做,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不孝子孙。你居然还有脸指着我说我不孝。这个帽子我戴不起,不请了家里的长辈来说清楚,我以后如何撑直了腰杆做人!”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裴彤的身上。
他气得发抖,嘴角哆嗦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崩出几句话来:“你刚才是这么回答我的吗?你别避重就轻!既然敢告状,就要说实话。”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顾曦的身上。
顾曦背脊笔直地站在那里,面孔白的仿佛素缟,她无畏无惧地道:“是,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原话是问相公,为何一定要联姻?难道他觉得只有和杨家再结一门亲事,才能抚平他没有娶杨氏女的遗憾不成?”
郁棠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想到前世,李端觊觎她的事败露之后,顾曦第一次来找她时的样子。
也是像这样,身姿挺直,像一棵白扬树似的,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绝然。
难道这次,裴彤也辜负了她不成?
郁棠不由紧捏了帕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裴彤。
前世,顾曦和李端还过了四、五年恩爱甜蜜的日子。
可现在,顾曦嫁给裴彤还不到一年。
裴彤脸更红了,道:“二叔父,三叔父,您们说,她这不是胡闹吗?我若是真的想再娶杨氏女,又何必答应和她的亲事?我母亲原本就想我娶舅舅家的表妹,只是我不想再沉溺于往日的痛苦中,才不愿意和杨家再结亲的。母亲心疼我,才和顾家说了亲。”说完,他瞪了顾曦一眼,道:“你心眼也太小了。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
“我是女子,维护自己的家庭是天性。”顾曦并不辩解,而是理直气壮地道,“相公既然这么说,我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向你道歉。可你也要让我安心,当着两位长辈的面给我保证,以后决不再提和杨家联姻的事。”
这才是顾曦的目的吧!
把他们从这件事里摘出来。至少要把他们的小家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郁棠恍然大悟,朝裴宴望去。
裴宴心有所感,回过头来,看见了郁棠水灵灵的大眼睛。
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朝裴宣和二太太看去。
裴宣皱着眉头,觉得这种事也要吵得让家里的长辈做主,简直是胡闹。二太太则面露笑容,仿佛觉得这样吃醋的顾曦很有意思似的。
还是他们家小姑娘心思灵巧,顾曦的手段没办法迷惑她。
他轻咳了一声。
裴彤和顾曦也不吵了,裴宣和二太太也不说话了,大家都望着裴宴,支着耳朵听裴宴说话。
裴宴这才不紧不慢地道:“阿彤,和杨家联姻的事,你现在是怎么看的?”
裴彤十分机敏,立刻道:“自然是听长辈的。”
裴宴淡然地点了点头,道:“我觉得顾氏说的有道理。既然有其他的办法,为何杨家还一定要和我们家联姻?”说完这话,他面露厌恶地撇了撇嘴,道:“阿彤,杨家是你外家,你和你舅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看,这件事就交给你好了。你去杨家仔细问问,他们家到底要干什么?如果真的只是想救你两个舅舅于窘境,我和你二叔父想想办法救他们脱险就是了。如果是想利用这件事再和裴家联姻,你也问清楚了,杨家和我们家联姻想得到什么?杨家人在你面前总比在我和你二叔父面前坦然。”
裴彤和顾曦齐齐愣住。
裴宴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愿意?还是觉得做不到?”
裴彤低下了头,迟疑道:“不,不是不愿意,我是怕我做不好。”
“怎么会!”裴宴笑道,“顾氏心思缜密,你若是觉得拿不定主意,就和她商量好了。她肯定比你有主见。”
这是在夸顾曦还是在讽刺顾曦?
郁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