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宴没有说话之前,都不会轻易地表明立场,裴宴不说话,他们也只当看戏,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一时间,大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梢的簌簌声。
吴老爷不免有些心急。
在他看来,这件事是郁棠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更过分的是郁文。
孩子不懂事,难道大人也不懂事?
这个时候,就应该由大人来收拾残局才是。
总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家女儿和李家大公子这样互不相让下去吧?
就算是要退一步,也得有个台阶才行。
吴老爷就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出头做这个恶人,结果他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郁,郁小姐,我代替我母亲去给你们家道歉,你,你觉得行吗?”
说话的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李竣。
大家的视线全都循声望去。
李竣可能没有想到会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更苍白了,还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鼓足勇气般地挺直了腰身,还上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众人面前,再次低声道:“郁小姐被绑架,全因我而起。若是论起来,错全在我。家母爱子心切,我不敢请郁小姐原谅她,但我做为人子,却不能看着母亲受辱而无动于衷。郁小姐,请您同意由我代替我母亲到贵府门前磕头赔礼。”说着,他深深地朝着郁棠行了一个揖礼。
如果说之前他说话中还显露着犹豫和胆怯,此时,他不仅话说得清晰明了,更是表达出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吴老爷不由在心里给李竣喝了一声彩。
虽说之前李竣一直没有吭声,可在这个时候他能站出来,就说明他是个有孝心,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儿。
吴老爷不停地颔首。
其他的乡绅大都和吴老爷的感觉差不多,均微笑地望着李竣,微微点头。
郁棠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看也没看李竣一眼,反而是盯着李端的目光更为犀利了。
她讥讽地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李端在李竣站出来的时候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一来李家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二来李竣代母受过,于“孝”字上立得住,可以重新洗清李家的名声。
郁棠的反对则把他压制许久的暴虐一面给引、诱了出来。
他大怒道:“郁小姐,人在做,天在看,你给自己留点德。”
郁棠闻言却不屑一顾,“呵呵”冷笑数声,道:“我刚刚也想说这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李大公子,你指责我的时候,别忘了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还以为你们家的男丁都死绝了,一个个就只会逞口舌之利……”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端就犹如晴天里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嗡嗡作响,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怎么没有想到!
他怎么没有想到代他母亲去向郁家赔罪!
要等到他阿弟站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至孝至诚的话来,他才反应过来。
当朝几代的天子都是以“孝”治国的,他在这之前拒绝他母亲去给郁家道歉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被李竣跳出来这么一搅和,他之前的举动就有点不够看了。
据说裴家老太爷死的时候,裴宴伤心欲绝,不仅直接致仕,而且还在家中看不得任何带颜色的东西。裴宴会怎么看他?
在座的这些乡绅会怎么看他?
李端有些慌。
他忙四处打量。
裴宴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里,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乡绅的脸上则又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难道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像李竣那样站出来替母受过?
李端心里更慌了。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出错,越不能随意说话行事,被人再抓住什么把柄。
而裴宴呢,在李竣站出来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郁棠露出来的匕首。
原来她是要陷李端于不孝啊!
她的陷阱在这里等着李端。
郁小姐这是要置李端于死地!
也不知道郁小姐和这李端有什么生死之仇。
他现在不想知道李端为什么这么傻,也不想知道那些乡绅是怎么想的,他只想知道,算计李家的事,郁小姐在这其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郁棠呢,她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他们以为她只是想让林氏受辱,不,她根本没有那样想。
因为那远远不够。
身体上的痛苦,怎么比得上精神上的绝望。
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