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多少透着几分敬意:“陛下日理万机,难得才来一次相国寺,自己不来倒也罢了,连我的好徒儿也被拴在宫里不肯放行了。”
汝明礼闻言脸色疏忽一沉,别过头去望向远处,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汝伯渊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接着对袁霍道:“明礼这孩子从小傲慢惯了,不像甫翟那样懂事讨人喜欢,陛下要是嫌弃他,只管罚他去别处。”又看向海弦,脸上依旧微微笑着,是最慈爱的神情,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来。他笑道,“陛下虽特许我免俗礼,可宸永公主到底才刚册封,理应受我一礼。”说着就朝海弦郑重地行了一礼。
海弦忙扶他起来,说道:“汝伯伯,使不得啊。”
荇箸忍不住笑了一声,轻声对海弦说道:“哪有爹那样说自己的儿子的呀,表哥虽然表情木了点,可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尤其是父皇,疼他还来不及呢。”
汝明礼朝荇箸道了声“臣不敢”,两颊微微泛着红色。荇箸见他脸红,悄悄扯了扯海弦的衣裙,偷笑道:“表哥也会因为我的一句夸奖脸红呢。”
分明是极小声的一句话,竟是惊动了袁霍。他闻言瞥了瞥汝明礼,见他果真两颊泛红,又迅速把目光移开了。袁霍略微沉吟了一瞬,说道:“既然是在佛门之地,也不必尊什么虚礼了,朕和伯渊去禅房斗棋。你们只管去别处走走,等到吉时前回来就是了。”这是对海弦和袁懿他们说的,又对汝明礼和甫翟道,“你们随身守护着,切莫出什么差池。”
汝伯渊跟随着袁霍进了禅房,荇箸便对海弦道:“既然你要去拜佛,我便不跟着去了。相国寺后山有一片花林,我过去采些花来。”
海弦点头道:“路上当心。”
荇箸笑道:“有表哥护着,你放心便是了。”又看了一眼袁懿,有些为难道,“小跟班就不带上了。”
“你只管去吧,小跟班就交给我了。”海弦朝正在翻看经书的袁懿招了招手,笑道:“走,皇姐带你去解解闷。”
荇箸屏退了其余的侍卫,只允许汝明礼一人跟着。甫翟则跟在了海弦和袁懿身边,一路上紧随着,却是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海弦到底是按耐不住的,回头道:“从我进宫以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甫翟看了一眼袁懿,微微笑道:“有些话,还没有到该说的时候。”
海弦顺着他的话问:“那么究竟哪一日才是该说的时候呢?”
说着话,三人已进了后佛堂,坐着一个头戴沙弥帽的小和尚,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佛珠,几个小和尚陪坐在一边,捧着一个筷子筒时不时地摇上几下,像是在扮演着信徒的角色。因为皇家入寺,所有的和尚都被遣来了这里避嫌。他们见海弦进来,忙站直身子,整齐划一地朝她行礼。
海弦笑道:“你们只管玩你们的。”说着走到一座佛像前,跪在蒲团上,闭着眼许愿。
袁懿正专注地看着小和尚们扮角色玩闹。
甫翟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嘴角微微扬起,口中念念有词,虽不知她在许什么愿望,却也不由露出了笑容。他跟着跪下来,双手交握着许了两个愿望,一愿海弦身体安康,二愿与她长相厮守。
他在心中念完愿望,便听到海弦的声音:“一愿甫翟健康平安,二愿与他长相厮守。相信佛祖定能允诺我的。”
甫翟微微一愣,见海弦站了起来,说道:“你一定和我许了一样的愿望。”
他没有否认,平静地点了点头。他虽依旧遵循着礼节,十分恭敬谨慎,眼中却重现了温柔的神色。他说道:“陛下睿智英明,眼如明镜。倘若哪****教人蒙蔽了双眼,只管跟着陛下走就是了。”
海弦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甫翟笑道:“往后你总会明白的。”
两人说话间,海弦发现袁懿正看向这里。一双乌黑润泽的眼睛里满是童真,然而海弦却是极惧怕他的眼神,纵然纯净无限,但从那眼神里透出的光芒竟是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锐利。这样的眼神,像极了袁霍。
她原本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一问甫翟,然而当他对上袁懿的眼神,却是半句也不能言了。
从后佛堂离开的时候,袁懿对海弦小声道:“皇姐,凌甫翟的父亲是降将,他并不会效忠于宁国的。父皇本就对他半信半疑,皇姐和他走得太近,小心惹得父皇生气。”
海弦只当是袁懿不喜欢甫翟,拿袁霍做了挡箭牌。他能够被任命御林军副首领,又如何会遭袁霍的猜忌呢。况且甫翟早先就已经提及过,袁霍英明睿智,如果摸不透孰是孰非,只管跟着袁霍走就是了。试问倘若袁霍疑心他,他又如何会这样提醒自己呢。想到这里,她便不愿同袁懿说太多,这个小人儿虽年幼,却早已经有了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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