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缺拎着沉重的袋子回一号公寓,不仅需要气运丹田,把毕生内力集中于右手臂,还要防止瓶子们在袋子里互相碰撞,叮当乱响。
电梯门开了,谢无缺走出来,发现自己门口站着个人——Money。
脑子里嗡地一声,她扔了袋子就跑过去,Money眼疾手快拦住她。
谢无缺一边推揉Money,一边大声说:“黎染在里面是吧?你们就这么急?陆拂晓还发着烧,你们就不能让她睡个安稳觉?!你们非要弄死她不可是吗?……”
Money死死抱住谢无缺不撒手:“小谢,你小声点儿,是陆拂晓叫我们来的!”
谢无缺一怔,突然就没了撕扯的力气,陆拂晓破天荒地撒娇卖萌,就是为了把她支开,迫不及待地跟黎染把这个交易坐实……谢无缺正想着,只见黎染从房间里走出来,把一张纸收进口袋,还带着淤青的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
谢无缺眼尖,看见那张纸右下角是陆拂晓的签名,还有一个鲜红的指印。
像被那个指印的颜色烫到,谢无缺一把挣脱了Money,冲到黎染面前:“那个给我看一下。”
黎染问:“有意义吗?她已经签了。”
谢无缺明知他说得没错,仍坚持:“签了又怎么样?到时我会作证,这玩意儿是在她脑子烧成一锅黑芝麻糊,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签的,手印也是你强行按下去的!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黎染微微一笑,由于脸上挂了彩,他此刻的俊美有些狰狞。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把陆拂晓叫起来,再找两个公证员过来,在全程公证的情况下再签一次?我无所谓。”
谢无缺明白黎染的意思——他是无所谓,但陆拂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想到这儿,她低下头,沉默了。
黎染冲Money点点头,两人正要离去,谢无缺叫住了他:“黎染老师。”
黎染脚步一顿。
谢无缺讽刺地说:“费安东真是打没了您唯一的优点,您之前至少脸还能看。”
黎染一笑,转身说:“小谢,陆拂晓好像也弄没了你唯一的优点——你之前至少没这么多管闲事。”
谢无缺只是为了解气逞逞口舌之利,没料到会被黎染反将一军,一时怔住。
黎染看着她,说:“没错,里面那位,状态很糟,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可纵然如此,她依然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强大、最坚不可摧的人之一。”
“很多人这时候已经垮了,已经向病痛和恐惧缴械投降、跪地求饶,躺在病床上哭着等死了,但陆拂晓即便在这一刻,仍然用尽全力在掌控自己的命运,让事情顺着她铺设的轨道运行。”
“她从来都是一个战士,而非一个病人。所以,你也没法把她当一个病人。”
“即使得了绝症,她选择的戏码也绝不会是《蓝色生死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费安东少爷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小谢,我已经习惯了你的矫情和反复无常,但请你想清楚,在这样的人身边,你选择的戏码是什么?是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中国好闺蜜,还是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在她太累站不住的时候撑住她的,值得依靠的同伴?”
“现在的陆拂晓,最需要的,是坚定如铁的尊重和支持,而不是柔情万种的同情和可怜。换句话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无视道义,为她改写规则的我和Money;是没心没肺,陪她疯到最后一刻的谢无缺;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第二个费安东。”
“你明白吗?”
谢无缺不记得黎染和Money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处理那些酒精饮料的。她只知道,在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推开自己的房间门,陆拂晓从手机上抬起头看她,嘴角噙着一个微笑。
陆拂晓说:“你回来了。”
谢无缺走到床边,假装没看到她右手食指上没擦干净的红色,问:“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陆拂晓微笑着把手机亮给她看。
手机上是费安东的微信,只有四个字。
“你去死吧。”
谢无缺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陆拂晓的目的达到了,她把费安东伤透了,费安东把她恨透了,她如愿以偿,没了最后的退路。
只能往前走了。
陆拂晓看着她:“不恭喜我吗?”
谢无缺把手机还给她,伸出手,按上她的胸口,陆拂晓的心脏,在她的手掌下,跳动。
她看着陆拂晓,问:“这里,不会痛吗?”
陆拂晓的微笑消失了,她眨了一下眼,说:“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吗?
谢无缺爬上床,躺在陆拂晓身边,认真地问:“陆拂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陆拂晓看着凑近的谢无缺,说:“在钻石女声,和一个叫谢无缺的家伙,一起唱到最后。”
谢无缺深深凝视着她:“你是认真的吗?”
陆拂晓笑了:“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谢无缺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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