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男的是谁。真该将你浸猪笼,用火刑!”
“采花贼?”村民们一片哗然,同时将目光望向红杏。
红杏含着的一泡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滚落下来,登时跪地对黄六姑说道:“娘!您这是不给我留活路呢!站在村街上这么一喊,我还哪有脸再见人。”
“你还要脸?虎子这才走了多久,你就守不住了?虎子他爹走了快三十年了,我也没像你一样出去找野汉子。”黄六姑瞪视着红杏,咬牙切齿:“我本来还想着你年纪还轻,待给我们虎子守够了三年,若是有合适的,我就让你走一步,你可倒好,这就守不住了!”黄六姑目向众人,扬了扬手里的鞋子,跺脚道:“大伙倒是瞧瞧,这是谁家男人的鞋。三更半夜心怀鬼胎地爬进我们家能有什么好事?何况这鞋我可是一大早晨在红杏的炕沿下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这个男人落在了我们家,还是着急穿错了一只鞋。总之这鞋的主人就是爬上了我们家红杏的炕!”
众人听黄六姑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那只鞋上,别人的眼中除了好奇,倒是没有怎么样,只是段氏,裴逸华,宋玉梅,包括裴子慧在内,脸上都是微微一变。
因为黄六姑手里的男人鞋子分明是玄色麻布加六层纳的鞋底子,这不是和宋玉梅手里正做着的鞋子一模一样吗?而且宋玉梅刚刚还和段氏说她今年给裴三做了几双鞋都是六层纳的鞋底子。
这是巧合还是?难道这三更半夜摸上红杏炕上的人是裴三?
裴子慧直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风,不由仰头看向宋玉梅。宋玉梅呆愣了半天,先是有些恍惚,再者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最后竟有站不稳的感觉。待她完全反应过来之时,才赶紧将手里做了一半的鞋子藏在了身后。
这时那红杏已经哭得满脸是泪,她膝行向前胆怯地扯了扯黄六姑的衣襟,哀求道:“娘,咱们回屋吧,这么多人看着对您的面上也无光。”
“哼!”黄六姑一把甩开她的手,粗鲁地喊道:“你要是顾及到我的面子,就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儿!今儿天黑之前你要是不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我就拿着这只鞋去找村长,让村长带着我挨家挨户去找,非揪出奸夫是谁不可。”
“娘!”红杏满眼哀求。
黄六姑可不管那么多,依仗着她自己的年纪大,上前就蹬了红杏一脚,骂骂咧咧地边踹边骂:“你还有脸叫我娘?虎子走了才多久,我还没缓过劲来,你却已经偷起了野汉子,你对得起我们虎子吗?”她踹了几脚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一会儿,继而又换成了手,她掐一下问一句:“那个男的是谁,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红杏被她掐得受不了,终于掀手挣脱她的手掌,几乎是吼一般地说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说罢,她不顾众人和黄六姑一副诧异的目光,哭着跑回了院子。
“咦!你个小不要脸的!”红杏向来逆来顺受,对于这样的反抗,黄六姑自然不习惯,顺手拾起一个已经发了芽的柳条棍就追了进去,一边追还一边骂:“小不要脸的,看我今儿怎么扒了你的皮!”
有几个兰家沟的老人未免出了什么事,赶紧追进去劝架了,其它人则大多数摇了摇头散开了。
人群虽然散了,但无疑这事已成为兰家沟内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而那个丢了一只鞋的男人也成为了此事的焦点。
裴逸华见宋玉梅脸色不对,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玉梅,咱回吧!我回去看看娘,还得回丁家窑去,我若不回去大春和他爹中午还不知道吃什么呢!”
“好,好!”宋玉梅愣愣呆呆地随着裴逸华的脚步走了过去,但是捏着鞋子的那只手似乎僵住了一般,觉得鞋子放在哪里都不对,就那么魂不守舍颤颤巍巍地随着裴逸华的身后,慢腾腾在走回了裴家。
段氏望了望宋玉梅的背影,又望了望依旧传来黄六姑骂不停的小院落,很是疑惑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
可是红杏的言语中已经承认了。虽然她没说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她似乎已经承认了与别的男人有染这件事。而且那只半新不旧的六层底子的玄色麻布鞋,和宋玉梅手里那只简直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