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身宝蓝色的镶着黑边的衣服,身前身后各写了一个“衙”字,腰间跨着一把大刀,一左一右肃然守在黑漆大门口,离门口的不远处,支着一架已经剥落了鲜红颜色的鸣冤鼓。
衙门的大门是开着的,探头向里一望,先是一个规矩有序的木栅栏,再向里则应该是知县大人的案首了,墙上挂着一幅类似海上潮生图的背景画,上面是一块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几人牵着马车在县衙门口走了一圈,本来是想寻一寻段新民的影子,怎奈除了门口的两个衙役在此,其它地方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待他们转到第三圈的时候,靠左侧的一个衙役蹙着浓眉,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嚷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县衙吗?赶着马车在这里晃荡什么,去去去!一边去!”
听起来这话也有道理。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怎么能像逛庙会一样走来走去呢!
于是几人找了一个离县衙不算太远,但又比较僻静的地方将马车拴好。楚牧自告奋勇地留在此地看马车,另外三兄妹又回到了县衙门口,可是左等右等里面也没有出来一个人,依旧是那两个衙役一声不响地立在那里,就如两个木头人一般。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知县大人还有咱大舅他们都在县衙后面,若是没有什么事儿。恐怕不会出来。”裴子慧转头和两个哥哥商量着。
裴子唐瞥了一眼那门口的鸣冤鼓,建议道:“要不咱们去击鼓吧?”
“不可!”裴子墨挥手将他拦住,想了想说道:“若是击鼓,那县太爷必要升堂,这样一来动静就大了,县太爷一问咱们不说实情又是犯了王法,若是说了实情那岂不是瞎婆家藏着宝贝一事就人人皆知了。”
“哎哟!”裴子唐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脑袋。皱着鼻子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二哥,”裴子慧指了指衙役,小声说道:“你去问那衙役咱大舅在不在里面?若是在就把咱大舅叫出来,咱们先和大舅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我?”裴子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翻着白眼说:“刚才那衙役喊咱们把马车赶开的时候那么凶,万一我去了,他们再凶我一顿怎么办?”
“不会。不会,”裴子慧推着他,劝道:“你且先笑脸迎人,态度谦恭一些,这巴掌还不打笑脸人呢,你好好的问个事儿,他们哪有凶你的道理?”
裴子唐想想也对,便也就微微释然。
他走上前去,先是在脸上堆出一个差点开花的笑来,然后哈着腰对右侧的那位衙役轻声说道:“差爷。小的打听个人行吗?”
那位衙役听他唤自己“差爷”,倒是听得极为舒服,咧了咧嘴问道:“打听什么人哪?”
“我大舅,”裴子唐说道:“我大舅叫段新民,在县衙做典狱长,我想找他有事。”
“典狱长是你大舅?”那衙役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说了句:“那你等着吧。我去帮你传个话。”
“嗳,嗳!谢差爷,谢差爷!”裴子唐回头对裴子慧兄妹俩挤眉弄眼的一顿乐,裴子慧在远处当即对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这下他就更是高兴了。不过从中他也误出一个道理,什么事儿还得敢办,并且付出行动才有办成的希望。
那衙役速度倒也是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走了出来,身后果然跟着段新民。
“大舅!”裴子唐见着人影就喊了起来,裴子墨和裴子慧闻声也跟着小步跑上了前去。三人又一起弯腰谢过了那个衙役,才转身对段新民齐齐喊了一声:“大舅!”
“果真是你们?”段新民一看真是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不由大为吃惊,瞪着眼睛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们家没什么事。”裴子唐摆了摆手,“倒是别人家出了点事儿,我们是来找大舅帮忙的。”
段新民一听自己的妹妹安然无恙,这才微微放心,带着几人就进了县衙的大门,顺着公堂旁边的一条青石甬道,一路进了衙门的后院,而后直接将他们带进了一间没人的空屋子。
屋子里摆设古朴清净,几桌几凳,桌上放着茶盏杯具,看样子应该是临时用来休息的地方。段新民安排他们落了座,又推门喊了一个小厮弄点茶水和糕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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