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顾家锦衣玉食,像培养自己的儿女一样相待,而且还给聂道远娶了亲,现在聂家也有了后,怎么说也算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娘了。
邱素玉看胡氏半天不语,笑着上前说道:“舅母,我们那边使一个婆子过去就行了。”她歉意地笑了笑,又道:“本来也不缺人,就是我这身子不争气,病恹恹地做不了什么。宇儿又淘气,所以……”
“成。”胡氏满口答应,“一个婆子还是有的。”
这事儿看着就这么解决了,但裴子慧的心里却多了一件事。
为什么越看聂道远夫妻越觉得他们非池中之物呢?
若说聂薇凉,虽然言语轻狂,但看起来并没什么城府,这样的人反而问题不大。可像聂道远夫妻这样的,才真是强劲有力的对手。
邱素玉从刚才胡氏的一阵犹豫中就看得出胡氏的心思。因而从想要丫鬟,机智中转换成了只要一个婆子。而聂道远面色沉着冷静,言语极少。这样的性格或许是和他从小寄人篱下有关系,但或多或少的也说明,他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大伙各自散了之后,裴子慧便回到了暖秀阁。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晕乎乎的,直有一种想睡觉的感觉。
歪在榻上一直睡到了晚饭时分,隐隐听到丫鬟门开始进来燃灯,紧接着又听到摆饭的声音。再接下来又听到几个丫鬟的对话,“怎么办?少夫人还在睡,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声音很是焦急。
“万一少夫人不高兴我们叫她……”
“那再等一等再去叫。”
“可是少爷就快回来了。”
……
裴子慧听在耳中,本想翻身起来,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更别提是翻身起床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依然不醒,妙玉终于忍不住了,轻步走到榻前轻唤:“少夫人,天都快黑了,您快醒醒吧,少爷要回来了。”
裴子慧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歪头又睡了过去。
妙玉再唤,她已无反应。
妙玉一咬牙,直接上前掀开幔纱后,当即面上一耸,低声轻呼,“少夫人是不是病了?”
卢妈妈闻声跑了过来,抛开主仆规矩,直接伸手摸上裴子慧的额头,手刚触上肌肤,她“呀”的一声,就将手缩了回来。随即惊恐地望着妙玉,“少夫人好烫,快,快找大夫。”
这下暖秀阁内都慌了。晚秋也不顾外面地滑,甩开手臂就奔沙溢的药房跑去。
妙玉和卢妈妈将她身体放好,一边喂她喝水,一边在她额上覆布巾降温。
沙溢那边来得也快,诊脉之后,确症风寒。当即挥笔开药,厨房那边就煮了起来。
待顾青城回来时,沙溢正背着药箱往出走,两人走了个对面。
顾青城一见这俊美的小大夫又跑到自己院子里来,当下心情不悦。好在自己的娘子没有亲自出来相送,否则他定又气又恼。
沙溢早就感觉到这位大少爷对自己不太友好,所以已经处处避而远之。没想到再次碰到,他只好欠身行礼,并且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位大少爷不会揪住自己不放。
岂料,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顾青城眉毛一动,冷着声音问道:“沙大夫,我的院子里又是哪个丫头病了?”
“回少爷,不是丫头病了。”
“那是婆子?”
“也不是婆子。”
顾青城的脸又青了几分,既然丫头没病,婆子也没病,那他这大夫没事跑来暖秀阁玩吗?正想趁机警告他一番,话没出口时,沙溢却是首先说话了,“大少爷,是少夫人病了!”
“啥?”顾青城瞪了瞪眼睛。
沙溢却不慌不忙重复道:“是少夫人病了。”说完,沙溢也不理他有些发呆的表情,略一欠身就出了暖秀阁。
顾青城脚下用力,疾步如飞。走到正厅门口时,正遇到了从厨房出来的蝶舞。他见蝶舞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心下确定沙溢的话没错了,赶紧问道:“怎么了?少夫人怎么病了?”
“是风寒。”蝶舞生怕弄洒药汁,纤瘦的身子正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
顾青城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裴子慧的药碗给砸了,所以也不怕烫,直接伸手接过药碗,并且甩给她一句:“我来端。少夫人在哪?”
“在,在,”顾青城从没主动和蝶舞说过话,所以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在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