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所有人都走了,顾倾城一笑,一丈的牢房又黑又暗,她迈着步左右走了两步,手中的金锁片一晃一晃,直把马秀英的心越是七上八下,脸色大变。
顾倾城这才说:“说吧,你知道多少,关于她,关于我,你知道多少都说出来,有一句不真不实的,我就把她丢进青楼里,而且是最下等的窑子!”
“你——你别想,我不会告诉你的!顾倾城,你以为你会好过吗?我要告诉县官,把你的身世全说出去,你一个前明余孽,又是朝廷缉捕罪人之后,你这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
“哦——我不好过呀——”顾倾城笑了笑,娇媚的眼睛横了她一眼,明明就是一张恐怖的脸,可就这一眼,仍是让马秀英如沐春风,说不出的风情妩媚,“你知道这窑子里一天接几个客吧?至少五十个,像婀娜这个年纪进去了,养个三四年,就得接客了。鸳鸯被,云榻床,一树梨花压海棠,日日不空床——”
马秀英紧紧的盯着,脸上全然变了脸色,惊惧意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手中的金锁片。
顾倾城手中的金锁拿起来,在空中一抛一抛,心情极好,似是不在意她说或不说,转过身来,向着牢外走去:“我走了,你即是想见县官就说一声,我替你打点疏通,唉,有钱有势就是活得自在,没钱没势是活得艰难呀,马秀英,你就是见不着县官,我也能送你去见阎罗,投个好胎吧,若是再拖上三年五载,也就跟你女儿一起,也许下辈子还是个青楼姐妹花呢。”
眼见着顾倾城就走出牢门,马秀英再也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马秀英扑上前一步,声嘶力竭,放声大哭。
“顾倾城,你狠,你够狠!我赢不过你,二十年前,输给了你娘,现在又输给了你,这真是命——”马秀英苦涩的一笑,闭上了眼,精神崩溃了。
“少说废话。”顾倾城款款地走回来,拿着那只金锁,哗地一声,悬到她的眼前,笑眯眯的。
“说吧,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顾炎武,他根本不是你爹。”马秀英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嘲讽地一笑。
“还有呢?”顾倾城神色不变。
“当年,我倾慕顾炎武是一代儒,自愿跟在他身边作丫头随侍,他四海飘泊,为着反清复明而奔走,虽是一代文人,却仍是名动一方,我真心真心倾尽全力的照料他,他本说,此生只为大明,一世不娶,我也以为是,只想着服侍在他身边也好。可是那一年,他,他在江南遇到了你母亲——”马秀英声音越来越是低,神色间像是陷入的沉思。
“江南吗?然后呢。”顾倾城提醒她接着说。
“江南,真是个讨厌的地方,烟雨蒙蒙,就跟一个字谜一样,你母亲是谁,我确是不知道,我只见过他画的一幅图,图中的她美得似是仙女,炎武常对着图,叹息着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己老,只叹,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时,我知道,她己是有夫之妇,所嫁还是江南大户人家。”
马秀英失神的想,就是那时,她起了嫉妒之心,若是顾炎武一生未动心,她可以平心静气守在他身边,一世无所求,可是他却对别的女人起了倾慕之心。
不可原谅!这简直就对她的沉重一击。
“她嫁的是谁?”顾倾城抛了抛手中的金锁片,含笑问。
“庄家,江南庄家,文字狱的江南庄家。”马秀英闭了闭眼,无力的垂着肩:“我只求你放过婀娜。”
江南的庄家呀,真是没有想到,顾倾城眼睛眨了眨,娇娆一笑,她在青楼也曾听闻江南庄家。
明亡后,浙江湖州有个叫庄廷鑨的富户,他是个盲人,受“左丘失明,厥有国语”的鼓舞,也想搞一部传世史作。
可他自己并不通晓史事,于是出钱从朱国祯后人处买了史稿,并延揽江南一带有志于纂修明史的才子,补崇祯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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