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人人该做的事。”
他看似随意,实则大气的话一出,夏思雪就凄凉的叹了口气,“若是都如公子这番想就好了!”
楚湘辰闻言,低眸认真的看了眼她;柳叶眉,如扇的密睫低垂着,掩住了她大眼中的神色。但白如玉的脸颊上却沾染着一丝凄楚之色。
看着她,他似乎想起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傲然的女子也曾在他的面前表现过这样的神色。
世间,也只有她无论如何狼狈,如何脏乱,他都是不会厌恶,反而感到怜惜的了。只是,那个女人他根本没资格去表现怜惜……
“呃……咳咳……”就在楚湘辰深思时,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随即他将目光移向躺在路面污水中的紫衣妇人。
夏思雪闻声,惊喜的看着娘亲,只见她眉头紧蹙,胸口起伏,喉间传来轻咳声,一口浊水便从她苍白的嘴唇边流出。
“娘!”见娘亲有了动静,知道她已经活了下来,夏思雪顿时喜极而泣的将娘亲抱起,伸出潮湿的衣袖,擦了擦娘亲苍白脸上的雨水。
“令母已经无碍了。不过,由于呛水比较深,又因为她身子虚弱,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建议姑娘你不如先带她回家,换身干净的衣物,喂些姜汤的好。”五福探了探夏思雪娘亲的鼻息后,舒了口气。随即,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沾着的雨水道。
回家?听到这个词,她目光顿时一凌,很显然,她若是将娘亲带回家,无疑是让她送死!
可不回家她又能带娘亲去哪?外公已经举家搬至边城,名为守国,实为贬降。且不说从都城宁安到边疆壁城数月的路程,就说舅舅他们对她们的恨意,她们也是无法去那的。
“家?呜呜……”夏思雪唯一能将娘亲托付的人,恐怕只有身边这个爱拔刀相助的西山郡王了。所以她猛地哭泣起来,“我们早已无家可归。父亲突亡,娘亲带着我本想来宁安投靠姨母,哪知姨母早已不在世上,娘亲才发现我们走投无路了……呜呜……最后才会投湖自尽,不想连累我……呜呜……”
“哎,真是可怜……”五福一看就是个单纯的少年,这会听完夏思雪悲切的话,丝毫不怀疑的跟着湿了眼圈。
楚湘辰倒是有些怀疑的蹙了蹙浓眉,看向夏思雪身上和她娘亲身上穿的上等衣料陷入深思。
见楚湘辰没开口,夏思雪猜到对方有可能怀疑自己这番话,于是又道,“本我们也是大户人家,突遭变故……真的让我们束手无策……妇道人家出门在外,事事不便,本打算寻不着姨母就在都城买间房舍住下来,哪知……哪知钱被骗了不说,还差点……呜呜……”
夏思雪后面的话故意没说完,就是想引起楚湘辰他们自己往下想。果然,楚湘辰闻言,沉默了一会,片刻后面露不忍的道,“姑娘若是不弃,我的手中还有一套宅院闲置,你和令母倒是可以去住。”
“租金多少?”夏思雪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赶忙擦了眼泪期待的看向他。
楚湘辰见到她这个模样,倒是消除了心中的怀疑,不禁朝她淡然一笑,“若是姑娘肯住在那,免不了替我打扫,这样我就不必专门请人去那里看管收拾了,无疑我会省下一笔支出。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好收你的租金呢?所以,姑娘就请安心住下!”
“不要租金!?”这楚湘辰还真是个不错的王爷。但也显得他单纯来。难怪独孤雍一直也不防备他了。夏思雪看向楚湘辰,再次觉得自己不该将夏蒙月那种毒辣心肠的女子嫁给他。
“嗯。但姑娘务必尽心替我打扫庭院,特别是那宅院的一棵老梨树,千万别让它被虫子蛀了。”楚湘辰朝她说完,这才发现雨停了。便优雅的将伞收了,递给五福。径自一人朝路边隐与竹林中的一间宅院走去。
这时,夏思雪才发现泥泞的路边,居然还有一座宅院在此。估计楚湘辰之前就是从这出来,看到了她们。
抱着娘亲,看着楚湘辰离去的优雅背影,夏思雪只觉得心中安稳许多。又一次,她欠了楚湘辰的恩情。希望下一次,她能还上。
楚湘辰给她们安排的宅院便正是湖边的这栋掩与竹林和芦苇深处的四合院。
院中一棵半人粗的梨树正结满了拳头大小的青梨,看这大小,便知过些时日便可成熟。由于刚下过雨,所以,梨子上挂着许多晶莹剔透的水滴,看着赏心悦目。
夏思雪站在梨树下,抬头看着梨子,想起方才楚湘辰临走时对她嘱咐的话语,不禁莞尔一笑。
他说,“住在这,你什么都可以动,唯独不可以动这棵梨树上的梨子。”
看来,这棵梨树对他意义非凡。
“姑娘,你的娘亲醒了!”就在夏思雪发愣时,背后响起了开门声,随即,看守这座院宅的徐嬷嬷惊喜的苍老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
闻言,夏思雪脸上绽出一抹欣喜的浅笑,随即,转身跑进屋,看着床榻上娘亲虚弱的睁开眼,正神色恍惚,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