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安之若素

    就算房间又添了很多冰块，可还是降不去袁锦铖心中的火。

    搬到废园三天，凝霜竟然没哭没闹，安之若素，即使是看到那个衰败的园子，即使是房间里布满了蛛网和霉臭，即使是绿萼领回来的饭菜只有青菜豆腐……

    他不得不佩服，他真的想不出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从千金小姐到王妃，从七日的荣宠沦为弃妃，除了那一天，他再没见过她流泪。

    他也曾想过，如果她哭，她求饶，或许他会忍不住放过她，可惜，她什么都没有……

    “袁鹫！”他以为他不在乎的，结果这几天脑子里却总是不自觉的就会浮现起她的脸，她巧笑倩兮，她潸然泪下，她绝望的恨意……

    “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不是让你晓谕全府，贺凝霜受丫鬟待遇吗，为何此次不见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袁鹫面色如霜。

    曾经的贺凝霜会为他的一言一行，大喜大悲，他不曾在意，现在她不再被他左右，他才觉得往日种种有多难能可贵。

    他跟自己说，只要这次她肯低头，他便可以试着同她回到从前。

    他在她的心里长成了一株腾蔓，她亦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七日的宠爱，原本就不是恩义全无的。

    “王爷，人不是已经迁至废园了么？而且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参照的丫鬟标准啊？每餐只有青草豆腐，何况废园的条件比丫鬟房更差！”袁鹫很是为难的挠着头，自从遇到了贺凝霜，他总觉得袁锦铖有些喜怒无常，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他失去分寸。

    可他真觉得贺凝霜已经够惨了，为什么王爷就不能怜悯一下她呢？

    “那她每日可有劳作？”

    袁鹫摇头。

    “没有劳作，算什么丫鬟？”

    “王爷，她好歹还是王妃的头衔？谁人敢使唤？若是你真的厌弃她，不如废了她，何苦这样为难她呢？赐婚并不是她意愿，若是她真的愿意，也不会有那自杀的一跳！若是她对王爷没有半分情意，也便不会心甘情愿的将藏宝图献出来！”

    袁鹫仍然记得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虽然也有悲伤，但是更多的是乐观豁达。

    她的性格那样谦和善良、坚强柔韧，就算不同一般闺秀的身娇肉贵，但也由不得被人这般践踏，他真的忍不住想要为她说话。

    袁锦铖的脸黑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袁鹫，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需要恨，只有恨，才能支撑他每一步的行动，他的复仇计划中容不得半分柔软，尤其是对待贺家的人。

    “属下越矩了，自去领罚二十军棍！但此事，还请王爷三思，莫让自己后悔！”袁鹫拱手一拜，径自退了出去。

    他们不仅仅是下属，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袁锦铖没有承袭爵位和军衔的时候，他们一直是兄弟相称。

    他们之间有的不仅仅是主仆的情意，所以就算是触了他的逆鳞，他还是要将那句话说给他。他觉得如贺凝霜那样的好女子，应当被人疼爱；他觉得自己的好兄弟，也应当获得幸福。

    即使，他曾那样渴望保护她！他看得出，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