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不记得她是怎样回到蔷薇园的,她记得他最后说:来人,王妃以下犯上,禁足蔷薇园,非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她看见守在门外的人在冷笑,眼神里含着唾弃和鄙夷,他们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讽刺。
贺家下贱的血液,怎么配得上王爷的高贵!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像蛊惑我们王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以为楼贼多有眼光,派来的细作也不过如此,被王爷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整整三天,贺凝霜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终日以泪洗面。
她想起山洪中,她安定坦然的面对死亡,一生无悔!
她想起地狱业火的焚烧,那疼痛深入骨髓。
她想起那七日的宠爱,胜过一世繁芜。
可幸福来得那样毫无征兆,去得也那样匆忙,如今杳无踪影。
因为她姓楼,所以她不配得到幸福!
若不是身在这蔷薇园中,身边有绿萼的陪护,她几乎要怀疑,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王妃,绿萼求求你,求求你吃点东西吧?”
水从凝霜的干裂的嘴唇喂进去,又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她没有睡,空洞的眼神望着帐顶,如被人抽走了灵魂。
不知时日长短,她终于撑不住,阖上了眼睛,远处熟悉的人影依稀,铖哥哥,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对?
醒来,房中点着宁神的熏香,瑶花趴在桌上,打着瞌睡,腮边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抬了抬胳臂,想要坐起来,才发现浑身都酸痛到不行。
“王妃,王妃醒了,王妃醒了,真是太好了!”绿萼激动得语无伦次,放下手中的药碗,回身冲了出去。
瑶花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立刻扑倒贺凝霜床边,嚎啕大哭起来,“王妃,奴婢以为这次救不活您了,奴婢真是吓死了!”
“铖哥哥,铖哥哥呢?”她靠着瑶花扶着坐了起来,可就算身后垫了厚厚的棉枕,她还是觉得床框咯得骨头疼。
黄鹂一样清脆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摸着喉咙,不敢相信的看着瑶花,她这是怎么了?莫非又中毒了?
瑶花不语,不敢看她的样子,只垂着头静静的抹泪。
门口是急切的脚步,绿萼又进来了,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神医这边请,王妃应该是刚刚才醒过来!”
“把脉!”
还是没有变声的童音,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是神医吗?她来不及思考,看着绿萼和瑶花关切的样子,机械似的伸出了手。
“好了。”那清俊少年当即将她的手一丢,语气干脆,“略减药量,待会过来取!”
“有止疼的吗?我浑身都疼?”她的四肢绵软无力,他那毫不客气的一放,磕得她更疼!
“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你再睡上六天六夜试试,保证你全身萎缩!”
“……”她可是王妃耶,都说医者父母心,这个神医是什么态度,就算是神医,也不能这样对病人吧!
咦,不对,神医?她不是被禁足了吗?哪里来的神医?
铖哥哥,一定是铖哥哥,他心里果然还是有她的!
贺凝霜这样想着,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