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钰出城办事到了天光微曦才回来,回来时客栈的房间里还是昏暗的,云间没有点灯,坐在桌边正在吃药。
师子钰将她手边的药瓶子看了看,说:“这不是医仙给你,心力交瘁时拿来吃的,这就受不住了?”
云间收了药瓶,简单地说:“没有。”
她确实还没到心力交瘁的时候,只是真等到心力交瘁的时候,难免容易耽误正事,不如早吃了以防万一。
师子钰在房中四下看看,没有看到征儿的人影,又冲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回来怒气冲冲地问:“你把征月送回去了?给慕容笑了?”
云间没有回答。
师子钰问:“你为何非要将她往那火坑里推?!”
“这是她应得的。”云间说着,起身过去将属于征儿的小包袱,和散落在外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起来,昨夜将她叫醒,送走得太匆忙,她平日喜欢玩的用的都没有带,云间说:“她生在天家,流着天家的血,自然也要承担这血脉所会带给她的一切,当年我没有逃避,我相信征儿长大了,也不会逃避。”
“没见过哪个当娘的像你这样狠心!”
云间摇摇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算不算狠心,就像她无法预知任何人往后的福与祸。曾经她以为,做决定就是要做一个正确的决定,然后贯彻它,让它达到自己的预期和目的。可是每一个决定,会带来的结果都不仅仅是一时的,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终究的好坏,做决定,就是做出一个决定,然后接受它。
但是她知道,慕容征有自己的父亲,她理应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抚养长大,慕容笑也理应陪伴着亲生女儿长大,他们有资格享有这份血浓于水的天伦之乐。
师子钰十分清楚云间的这层想法,愤愤不平地道:“沈云间,老子救过你多少条命,你凭什么认为征儿跟着我就不如慕容笑!你气得老子,气得老子……”
显然是被气得不会说话了。师子钰气急败坏地坐下来,猛灌了一口凉茶,才问:“接下去呢,这样你就放心了么?”
云间平静地回答,“东宫不可能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现在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暂时是安全的。我已经打听过了,醉月楼的旧址上开了一家云绣坊,说那位女掌柜是太子养在外面的相好,我猜就是绣儿,今日一早,我便过去看看。”
……
十三公子睡到翌日天光大亮才起,也不是他自己醒的,是叫小孩子的哭闹声音吵醒的,那小孩子就在他的房里,光着脚丫赖在榻上,谁碰也不肯。
十三公子起来了,安康便将多余的人撵出去,围着她的人不多了,那小嫩芽儿一般的小人儿也就不夸张地哭闹了,眼珠滴溜滴溜地打着转,将十三公子认认真真地看着。
十三公子便也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很有一会儿,直到那小孩子以为是在玩什么不许眨眼的游戏,瞪得眼珠子干了,不死心地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睛。
十三公子记得这个小姑娘,记得她在街上要还自己果子,被小松儿吐了一口口水,她便抹了口水还给了小松儿,十三公子特别喜欢她这份有仇必报却又不得寸进尺的脾性。但是昨晚醉酒时,他是没有认出她来的,只记得有那么个嫩绿色的小人儿,要给自己唱歌,且她才艺不佳,唱得十分难以入耳。
越是唱得不好,越是认真,这样的表现落在十三公子眼里,使他看着看着便笑了。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小孩子,十三公子当时只以为自己醉得厉害梦糊涂了,便将那孩子抱到怀里来,更近距离地听她唱歌,听着听着睡着了。
安康几人没办法,只能将十三公子和他怀里的这个小东西,连体婴一般地一起拖回了东宫,直等到小家伙睡着了,才将两人分开。
“她的家人呢?”十三公子问。
安康道:“一早就派人去寻了,城里没有人家丢孩子。”
“她不是城里人。”十三公子说。
安康不解,这孩子从醒了开始除了哭闹再没做过别的,是也看不出来是哪儿来的孩子,但十三公子听过她唱歌,那些童谣大多出自韩地。
“去城中的客栈里打听打听。”
安康得了吩咐,便急忙退出去办事,十三公子正想要去洗把脸,被人拽住了衣角。转身,征儿看着他的眼睛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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