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了皇后。
太子妃和莲夫人作证,当日在郊山时,两人分别收到口信,相邀去山崖附近相见,前来传信的,便是那个从郊山跑回来说太子妃和莲夫人齐齐坠崖的婢女,在安仪长公主以赦免死罪为交换的劝说下,小婢女承认,自己是受了皇后的指使,目的是为了挑起珺王和顺王之间的矛盾,此事最终也指向了皇后。
顺王到底不肯承认在玉箸上下毒和刺伤十三公子之事,这两桩事情因为案情模糊,压后再议。
而这些事情,在漩涡中心的南帝,在事后都有些不太想得起来,只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从此以后,皇后不再是皇后。
……
珺王府里,张御医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等候在门外的莲夫人交代,说珺王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请莲夫人放心去休息,明日再来探望。
莲夫人理解地点头,转头深深地将陪在一侧的云间看了一眼,到了这个时候,莲夫人是已经认了,自己的儿子对他这位六嫂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深深地看这一眼,便是指望着云间能将十三公子好生照料,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也由她去解释吧。
这一眼之后,莲夫人便离开了。
云间站在门边驻足几眼,想了想,却没有准备进去,转了身也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尚未走远的张御医折了回来。
云间礼貌地向张御医颔首招呼,随意问了一句,“殿下的伤势确然无碍么?”
“确然无碍。”张御医回答。
云间便再点了下头,想要离去,被张御医拦了下来。张御医与十三公子一贯交情不错,关于伤病但凡需要弄虚作假的事情,十三公子一直是请张御医帮忙,自己的身子,自己关心的人的身子,也都是张御医专门负责调理,便是一开始的时候,云间被汀兰诬陷有孕,十三公子也是叫了张御医过去验查的。
所以这些年,十三公子都经历过什么,包括与云间之间都有过些什么,张御医也是一路看下来的。
张御医说,“夫人是通透之人。”
云间抬眼,听张御医继续道,“殿下既然身子无碍,却不着急与莲夫人见面,是心中的疑问,想要听夫人亲自解释。夫人既聪慧过人,必能理解殿下的此番心意,为何匆匆离去?”
这道理在张御医将莲夫人打发去睡觉时,云间就明白了,所以她才在门前驻足,考虑了一会儿,没考虑出结果来,至此还是没有考虑出结果来。
她怕自己心软,见他受伤便对他太好,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已经决定了,做完该做的,就彻底离开他啊。
见云间不做回应,张御医哀哀地叹了口气,“人心皆是肉长啊……”
上一次听到这话,是在素川落难时,师子钰问十三公子为什么不喜欢他姐姐了,十三公子说人心是肉长的,师子归伤到了他,他痛过了,就不会再回头了。所以之后,云间一直致力于让他痛,痛到程度了,他就会像放下师子归那般放下自己了。
可是想到他在疼,云间的心里也忽得一疼,绵里藏针一般,挥之不去。
她不想功亏一篑,所以她还是不敢进去,但也不忍心走,便倚着门外的栏杆坐下,静静地将那扇闭紧的门看着,静静地毫无意义地将里面的人陪着。
这一夜没有月光,小雪落在发上没有声音,天地安静得彷如死寂。原本云间是很怕黑的,很怕在一个死寂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这一夜的安静,却让她感到有些舒适,想要陷进去,希望它不要停止,天亮迟一点到来。
这种感觉,曾几何时有过一回,她藏在一个人的怀里,一遍一遍地问:“慕容笑,什么时辰了?”
云间想起那些,不自觉地唇角微微发笑,雪夜冰凉,衬托得那男子用怀抱撑起的空间格外温暖,像一个温暖的小窝。
她陷在思绪里,并没有注意门里的动静,直到那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十三公子穿着一层单薄的白衣,面上仍有一丝忍着伤痛时的苦色,蹙眉投来愠怒的目光。
云间茫然抬头,与他对视着,很快就败下阵来,调动被冻得僵硬的四肢,起身想要逃开。
“来人!”
十三公子压着怒火一声招呼,藏在暗处的护卫便齐齐跳了出来将她的去路拦住,云间背对着十三公子,听见他命令,“带她进来。”
房间里,十三公子坐回床上,大约是为了显得夫纲严苛,竟当众命令云间跪下,云间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太想计较,跪就跪吧。
十三公子才冷冷收回了白眼,让其余人都退下,又将云间冷冷地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