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十三公子的拳握得很紧,云间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手筋所在,倒是省了不少事。
云间将刀尖靠近那格外凸起的一根筋,十三公子若还有些理智,便该知道此时将拳放开,会给她增加一些阻碍,这事儿可以难办一些。
可他就算有理智,也放不开,浑身的力量都积聚在两只拳上,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自己。
如果她说,她要他的手筋脚筋,她要他的命,他都可以给的,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他刚刚以为得到了她,便要面对这样的绝情。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年轻喷张的力量被绳索勒出痕迹,她将他捆得这样紧,是一定要做这件事情了。
如豆灯火照在他的眼里,分成两簇茁壮的火苗,火苗在破碎的目光中荡漾,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波纹,十三公子还是不信,携着乞求与希望,“你要什么,你要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如果一定有必要如此,你告诉我好不好?”
云间声音坚定,“若一定有这样的必要,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只是昨夜见了师父,忽然想起来你还欠我这样一桩债,你知道我是睚眦必报的,难得一次你的护卫都不在身旁,而这里到处都是槐花社的人,我也不用为自己的安危顾虑。”
云间说着,用指尖凉凉地触过十三公子的手腕,多好的一根筋啊,象征着男人的力量与气节,她说,“我一直在想办法折磨你,又不能杀了你,也刚好是师父这件事情,提醒了我还有这样妙的手段。你自己的手段,报复在自己的身上,不是也很好?”
“师父现在恢复得很好,能行走,也能拿剑,宫里的御医不会比师父身边的人差,只要捱过一段时间,你也可以恢复得很好。怕什么呢?”
怕,碰上这种事谁不会怕,可是再怕抵不过心伤,十三公子的目光依然破碎,声音不自觉喑哑,“你说的都是真心的么?”
她笑,“真,比你爱我的心还要真。”
“你昨晚,你方才与我……就是为了现在吗?”十三公子一字一字,似乎吐出每一个字都很艰难。
云间叹了一口气,刀尖已经开始寻找最合适的位置,“也不全是,无论如何,你的皮相还是很好的,也很像他,我很遗憾,从没有让他那样得到过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你梦到了我,而我梦到了他。”
十三公子的脸上溢出冷笑,眼底泛了些水泽,“他?你还想着他,难道你心里,一点都没有喜欢我。”
“喜欢,”云间并未思考便回答,“可是喜欢撑不起一辈子,都说人的一生,只在追求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对你,我得到得十分容易,而我已失去的,穷尽一生,也再不可能得到。还记得李慕游吗?”
云间倒了些酒在十三公子的手腕,冰凉的水痕滑落,大滴大滴地在地上摔碎。
“他的死让我十分震撼,有一些东西,值得用一切去追寻和守护。这两年跟你们慕容家的人纠缠越多,我便越感到迷茫,不知道我该去向哪里,直到李慕游的死告诉我,我活着,是因为我流淌着韩人的血液,我一定要用一生,将沈家对慕容家的恨铭记,我还要守住铮哥哥的梦想,像他曾经说的,用一场太平盛世来祭他。”
“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云间没有回答,刀尖飞快地刺破皮肉,飞快地一挑,男子嗓中发出痛苦的低音,只听着便知道该有多疼,但他还在忍着,不让更多的痛苦从口中溢出来。
鲜血从伤痕中迫不及待地溢出,掌心自然也无力地松开垂下,云间没有去看,指尖触上了他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腕。
因为疼痛,这只拳握得比刚才更紧了一些,仿佛那根筋都像铁一样硬了。
十三公子紧紧蹙眉,忍下一波疼痛,痛苦地去看那女子,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心痛而愤怒,“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云间冷冷地回复,继续刚才那一套动作,“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世间第一个。”
可是他问的不是这个,他在意的不是这根筋的问题。
他痛苦地说不出有调理的话来,继续坚持地问,“你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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