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赵知身不想揭穿这个笑话,告诉她说,“你的父皇不管你,是因为你对他没有用处,当他想起来你的用处的时候,无论你要做什么,他都会管了。”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不久后有使臣前来,南帝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便想将她作为与邻国交好的礼物和筹码送出去,安仪公主听说了个这个消息,才渐渐开始明白,一个公主,无论被宠爱还是冷落,都是身不由己的。
想起了这些,赵知身对谢白衣说,“大约是为了得到一些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吧。”
“哦?”谢白衣侧目。
赵知身道,“譬如真正的自由。”
可惜权利并不能给人带来真正的自由,权利只会将人越推越高,高处没有退路,只会越来越窄,越来越窄,于是越来越孤寂。
谢白衣了然地点点头,“如此便说得通了,许多我们查不明的事情,都是她在幕后推动,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庆王谋反的时候,失败得太顺利了,当时若不是慕容仪独自镇守在南帝身边,南帝说不定已经被庆王安排的人杀了。当时南帝病重不起,可是我安排在皇后身边的暗子确定,皇后并没有在南帝的药中动过手脚,当时近身伺候在南帝身边的,只有皇后和慕容仪两个人,不是皇后做的,便只有她。”
“你是说,她一直在坐山观虎斗,推动庆王谋反,却又保住南帝性命,毕竟,一旦南帝死了,谁掌大权,也轮不到她。所以南帝活着,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赵知身点头,“之后我便安插了人手进去。”
谢白衣摇头感慨,“南帝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的儿女子孙每一个都在算计他啊。”
“还不是他自己逼的。”
说到这里,谢白衣将云间交给自己的那枚腰坠拿出来,对赵知身道:“她随慕容笑进珺王府了,是有要依靠他的意思,她说若你不答应这事,便亲自去金阳城将她带回,这是信物。”
赵知身捏着那枚腰坠,问:“此物她从哪里得来的?”
“说是在霍北的时候,你救了她,将此物留下,却未现身,我倒是不知,你何时去过霍北?当时救她的,分明是慕容笑。”谢白衣道。
赵知身默了一默,“就是慕容笑。”
“哦?你当真去过霍北?”
赵知身摇头,回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在他离开金阳城的那一天,马车刚行出城外不久,慕容笑带人将他拦下。
“先生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江湖路远,是要赶早一些。”
“这么说,先生此去是不打算回头了?既然如此,本公子便要向先生讨还一样东西了。”十三公子从马背上下来,一步步走近,赵知身就坐在马车里,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十三公子站在马车前,彼时一高一矮,却也没有多做计较,洒然笑道:“先生身手了得,却隐匿在花楼中扮作文弱词人,正是个深藏不露之人,深藏不露之人,当知一些深藏不露之事,譬如沈云间来的来历。”
赵知身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十三公子摆弄着手中的白玉玲珑珏,抬眼道:“此物是当年南国向韩国求取公主时,陛下特地派人打造的信物,本公子不管她到底是谁,这信物在她身上,本公子就当她是那人,是本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本公子不见得会娶她,也不想管她心里想着谁、念着谁,可先生既然未能将她带走,且不打算再回来,从此便是天涯远离,人间永隔,和死了没什么差别,护身符这种东西,拿在手上未免不妥了罢。”
“你就是为了这个?”赵知身问。
那青年公子睨着眼,“就是为了这个。”
“为何?”
十三公子不悦,“少废话,要么先生交还这样东西,要么本公子抢回这样东西,先生可以选择,但结果没有区别!”
赵知身静静而笑,“交还?抢回?这毕竟不是你的东西。”
“未过门的妻也是妻,只要那纸婚约还在,她的,就是本公子的。”
赵知身竟就被这样一句年少轻狂的妄言打动了,将那腰佩拿出来,吊在掌心,但并没有亲手递上去。
十三公子上前一步夺下,唇角勾起飞扬,转头边走边说,“从今往后,她的平安由本公子来护,不需先生挂心。此为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也望先生能够遵守诺言,莫再踏入金阳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