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有机会偷听这种墙角,更不懂,这次偷听之后,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丝隐隐的愉悦。
到这时候她再冲进去说要帮忙,那才真是脑子有病了,云间也不听了,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十三公子便跟上来,侧目看云间的神情,凑到她耳边问,“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
“你不是也觉得,这样夫妻同心,同去同归的模样很好?”
云间心里确实是觉得很好,她越来越懂得,人活一世,性命长短不是最重要的,尽兴才最是难得。她理解孙家不愿拖累子姝的心意,可其实她的心是站在子姝这边的,她欣赏且赞成子姝的态度和做法,换了她是子姝,也会如此。
可十三公子却问,“你为什么不能学学子姝?主动一点,想的开一点?”
“我没什么想不开的。”
十三公子再一次追上云间,正走到一颗树下,便用自己的身体和那树干一起搭成围墙,将云间围在里面。云间想要躲开,自然又是被轻轻松松地化解,十三公子眯着眼睛,目光与天上的夜空一般清亮,“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要躲着自己的心?”
“我几时说过喜欢你?”
“子姝也没有说过喜欢孙炽。喜欢不是一定要说出来才算的。”
喜欢不是一定要说出来才算的……她从没对他说过喜欢他,她便以为这不算喜欢,以为他便永远不知,这个逻辑是不成立的。
彼时良辰美景,美得很。
云间垂目,认真且低沉地说,“活人永远无法与死去的人相比,只此一条,你已经输了。”
十三公子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定定地将云间看了几眼,黯然地把手放开,看着她自己跑了开去。
他本来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他本来还想邀一场功,他让安康送去给子姝的,并不是春酒,不过是一壶寻常的烈酒罢了,子姝姑娘不胜酒力,醉月楼的常客谁都知道。方才那般,不过是因为孙炽关心则乱,子姝趁醉发挥,他只是想试着帮他们一把。
也想让云间看到,“情”字虽然难解,但只要心意在那里,将许多纷杂的困扰看破了、放下了,所谓困扰,并没有想象中难以破除。
可惜一场精心策划,敌不过她一句谁都会说的话。
……
第二日一早,孙岩夫妇起得很早,本就没太睡好,两口子摸到了孙炽和子姝的房门外,也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互相推托着,“你去。”
“你去。”
推托了一阵,夫妻二人都没好意思进去,便又等了一会儿,直等到了日上三竿。孙炽和子姝都是作风规矩的人,平日里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孙岩夫妻两个担心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孙夫人才终于推开了一小点门缝,伸头往里头望了一眼,见他儿子孙炽裹在被子里,裸着半身将子姝抱在怀中,两人睡得正酣。
孙夫人急忙将门合起,脸上全是喜色,孙岩凑上来询问,孙夫人示意他不要出声,催着往外赶。
孙夫人起先并不知道孙炽与子姝是对假夫妻,曾催孙子催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是催不动,孙炽才向老娘坦白了。孙炽的那份顾虑,孙夫人自然是理解也可以接受的,就是觉得可惜,子姝是个那么好的儿媳妇。
这下事情成了,孙夫人面上喜色难掩,孙岩却担心起来,直道:“奸计啊,这是中了珺王的奸计了啊!”
孙夫人瞪孙岩,“分明是一桩好事。”
孙岩叹道,“这便又多了一个把柄给珺王拿捏。”
“珺王要捏你的把柄,直接将我绑起来不就好了,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又是孙炽的亲娘,分量不比儿媳妇重?你们这些男人满脑子尽是些阴谋阳谋,我看这就是一桩美事!”
“就算这不是奸计,往后子姝跟着孙家也是要受累的。”
“儿媳受累,我就不受累?我跟你夫妻这么多年,可说过一句受累,你不要看不起女人,我们女人认定了一桩事,比你们男人踏实得多。”孙夫人说着,又眉眼开合地笑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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