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和师子归闻声寻过去,在一个并不远但还算隐蔽的角落里看到一具尸体,是伺候在这间院子里的丫鬟,伤口一刀毙命,女子张着嘴巴仿佛临死前正想要解释什么,热血还是新鲜的。
师子归到底不常跟尸体打交道,身体不由得倒退一步,握紧了云间的手。
方才师子钰正是从这个方向出来的,不用太多的思考,也知道这人肯定是师子钰杀的,杀完人面不改色地将云间骂一顿,面不改色地走人,可以,这很师子钰。
云间也紧紧握着师子归的手,不知究竟是谁在安慰着谁,她急忙吩咐道,“快将这尸体利落地收拾起来埋了,长公主府到底是高门大户,忽然出了条人命,传出去也不好听的。你们几个都不要再声张。”
丫鬟们频频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但处理尸体的手法却不显得生疏,显然这在长公主府里,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云间遥记第一次见到师子钰的场景,他在棚廊下画画,一时兴起竟就要割破丫鬟的喉咙放血着色,在长公主府做丫鬟,还真是个送命的活。
师子归想到自己的弟弟这般模样,竟就哭了起来,她出嫁霍北时,师子钰还不到十二岁,虽然早能看出来性情暴戾,但还远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回来以后便见他已长成了这副模样,年岁长了,有主意了,也不听她这做姐姐的话了。
“子钰这般往后当如何啊?”师子归哭着道。
云间见她哭得娇柔黯然,不禁怜香惜玉起来,安慰道,“他这样谁也欺负不得他,不必为他操心。”
师子归操心的可不是这个,依然哭着道,“可是杀人偿命,他这般滥杀无辜,分明就是作孽,我才不担心他会如何,我只是怕日后还会有更多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母亲却又纵容着他,我,我也没有办法。”
怕他杀人,把他关起来呗,云间问,“不如我们报官?”
师子归吸了吸鼻子,“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母亲就是再懒得管他,也不会让他身上吃苦头的,真将他抓进牢里,等再放出来的时候,不知会如何疯魔,干出更多的事情来!”
云间点头,“说的也是啊。”
师子归复又握住云间的手,“他们都说你聪慧了得,你可有什么法子治得了他?”
云间打了个冷战,她可治不了师子钰,她这么惜命的人,师子钰治她还差不多。云间想了想,道,“有是有,他这么喜欢杀人,便将他送去军中,战场上有的是人给他杀,军中不分高低贵贱,也没人会惯着他。”
师子归眼睛一亮,“对,是你说的这个理,我这就去求爹爹,将他送出去打仗。”
“你就不怕他死在外面?”
师子归樱唇一抿,蹙眉道,“那就死在外面好了!”
云间觉得师子归做姐姐,还是做得挺到位的。
……
长公主的房间里,师子钰被府兵押了过来,一见到安仪长公主,师子钰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命府兵将自己放开。
旋即大大方方地择了一处坐下,顺手抽了靴子里的刀在指尖把玩。
长公主看到便怒,重重地拍桌,“给本宫放下!”
师子钰自不理会,指尖在刀锋上游走,掀出一瞬不屑的冷笑。
“不就是杀个人,又不新鲜,母亲恼什么?”师子钰道。
长公主怒道,“总得有个理由!”
“理由是说给弱者听的,强者不需要理由,只有想或不想。”
安仪长公主重重地握紧裙裾,“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要骑到本宫,骑到你母亲头上了?”
师子钰撇嘴,“母亲若是继续这般不用脑子做事,若是落了什么下场,我这做儿子的自然要为母亲张罗后事,完成遗愿。”
“你是什么意思?”
师子钰道,“母亲派那丫头去偷看沈云间洗澡,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么,如果母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又怎么能相信随便一个小丫鬟。母亲一再使人窥探,总会打草惊蛇,一旦沈云间知道,母亲所作一切都是为了那张军阵图,初衷本就不单纯,还拿什么怀柔她。究竟是得到这张图重要,还是得到沈云间这个人,让她自愿将军阵图拱手交出,来得更稳妥有效?”
安仪长公主不说话。
师子钰站起来,悠然一笑,道:“母亲当然知道如何是上策,母亲派人去窥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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