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怀疑师子钰的智商,你家哥哥毛都还没长齐,弟弟就能看见胡须啊,除非是太监。
师子钰有钱,选的是上好的坐席,似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并没有叫花娘过来陪伴,只有李慕游跟着坐在一旁。
台上仍是莺歌燕舞的一派好景象,耳边能勉强听到,有人在聊夷地的战事,说可惜珺王殿下走早了一步,夷地这场仗打起来必是要比霍北更精彩的,那战功领回来,也会更好看一些。
又有人说他一个从没有领过兵的,真要去打辰军,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这辰军来路实在可疑,要是宸王殿下在就好了。
辰军,云间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哪一个“辰”字,古往今来,即便是草莽结义犯上作乱,都会想当然地给自己寻一个师出有名的旗号,莫非前朝旧国,就是当朝上下几代蒙受过冤屈的藩王之类,难道这么快就有人开始顶着宸王的名号开始招摇撞骗了?
可这夷地刚打起来的时候,宸王还没倒啊。
云间正想着这些,听见师子钰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抱怨,“哪有什么彩头,唱歌跳舞斗诗斗文的,无趣死了。”
云间也发现,醉月楼近半年的经营情况似乎是不太好,当年的四大花魁,除了几乎不接客的盈盈,已经一个都不剩下了,年轻的花娘青黄不接,看见几个生面孔,应该是这一年新挂牌的,模样和风采皆是平平,远没有隔壁潇湘馆来的生机勃勃。
方台上正在表演的是绣儿,唱唱歌跳跳舞,一舞快将奏罢时,对着云间几人所在的方向,十分刻意地舞了舞袖子,俨然是一副招徕相邀的姿态。
云间还不知道绣儿和李慕游的那档子事,只以为绣儿这动作是使给自己看的,她的确就是想要来找绣儿。
绣儿一向耳朵灵嘴巴大,整日浸淫在花楼里,听到的风声雨声自然十分丰富,将这些丰富的碎片拼凑起来,也就大概能知晓眼下的局势了。
待绣儿退场,云间正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摸出去,李慕游先寻了个理由遁去无踪,便又只剩下云间和师子钰两人。
云间急忙说,“我要去小解。”
师子钰用一把泥金小扇敲打着桌沿,“你连一口白水都没喝,有什么好解的。”
云间旋即改口,“大解。”
师子钰转转眼珠,“不行,我得跟着。”
云间瞪他,师子钰道,“你这身装扮,去女厕会被打的,那你要是去男厕,总得有个给你望风的。”
云间点头,“有道理。”
师子钰不知道,这花楼里的茅厕是开两扇门的,为了防着有些下等花娘不规矩,在茅厕里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向一些穷鬼交代了,这另一扇门是用来抓奸的。
但实际上姑娘们知道这扇门的存在,也就不敢在茅厕里做这件事情,便是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云间前门进去,后门出来,师子钰自然是傻傻地守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防着他看见,她猫着腰走了好长一段,才拐去了绣儿的房间。
那房门是开着的,像是有意在等什么人来,且没有点灯,很周到很周到。
云间轻手轻脚地摸进去,模糊中寻找绣儿的身影,却听到房里女子娇柔的声音,唤了一声“李公子”。
云间身子一缩,暂时退出房门,躲在窗子下悄悄地向里面望着,绣儿朝门边走了几步,又失望地退了回去。
看来她确实在等人,但等得似乎不是自己。
可这大约也不耽误什么,确定房中没有其它人,云间正想再次进去,便听到一丝响动,又先藏了起来,那位李公子便来了。
原来就是李慕游。
这便不太好了,李慕游是师子钰身边的人,云间倒是也没急着走,缩在窗下懒懒地听着,如果李慕游能说出什么关于长公主府和师子钰的事情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先是一阵你侬我侬亲亲我我,也没什么意外的,再接着嘛就是一阵“嗯嗯啊啊,嘶嘶哈哈”,云间心里泛起了嘀咕,感觉一直听下去有点不太地道。
刚转身想走,扭头看见师子钰鬼一样黑着的脸,乌黑的眼珠将她瞪着,逼着云间缩了回去。
窗里传出来的声音仍是一派春情,云间小声地说,“咱们走吧?”
“你就不想听?”师子钰反问。
想听个鬼啊,老娘又不是没见过,师子钰低低狠狠地道,“我也想知道,李慕游跟着小爷是图的什么。”
“还能图什么,升官发财呗。”云间说着想走,被师子钰用胳膊绕住脖子,重重地按下来,“太恶心了,你得陪小爷一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