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已经抬脚走了进去,正看到十三公子闭着眼睛倚在那儿,师子归兀自低笑着摸着他的耳垂。
见到有人进来,师子归急忙将手收了回来,十三公子似察觉到什么,睁开眼看到那一袭素色,慌张着想要站起来,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云间并未十分在意这些细节,转眼去看安康,隔着兜纱,安康虽然看不清云间的眼神,但也知道她这一转脸,必是责备的一转眼。
安康有些委屈,是她自己不让他出声的。
十三公子直接将责备说了出来,“安康,你瞎了吗!”
对云间来说倒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作为宸王妃,会见十三公子这种事情,到底不想让其余人知道,别人看不出来就罢了,师子归是见过她这身装扮的。
师子归虽认出了云间,却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大方地道:“不打扰殿下公务,子归先行告辞。”
安康急忙去送客,云间有些尴尬地隔着书案坐下,尴尬地道:“找你帮个忙。”
十三公子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外人,你将那兜纱摘了吧。”
云间现在还是比较习惯隔着点东西跟他说话,并没有摘掉的打算,便随便朝洞开的房门看了一眼,算是找了个理由。
十三公子便误会了她的理由,急忙站起来将门关了。
云间之所以光天化日里来,便是了解十三公子是个再一再二绝对会有再三的人,但在公衙里,他总不能对自己做什么。听到关门的声音,她正要说什么,那人已忽然从背后将她抱住,贴在她耳边柔柔地问,“身子好些了吗?”
“珺王殿下请自重。”云间道。
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十三公子松了手,坐到对面,懒洋洋得抬了抬眼皮,“要我帮你做什么,杀人还是偷窃?”
“都有。”云间答。
十三公子又蓦地一抬眼,云间道:“我今日见过孙炽,庆王出事前,月榕已怀了身孕,是慕容仲的骨肉,这些天沈玉眉也一直在为月榕的事情四处走动,但如此反而容易害了她。我想请你找个替死鬼,将月榕带出来。”
“她怀了二哥的骨肉?”
“对,慕容仲终究是你二哥,月榕和她腹中骨肉都是无辜的,这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因是知道了,见死不救心里总有一些过意不去,大概是人之将死,此生作孽太多,想为转世投生时积一些福报吧。”云间低低地说。
十三公子凉凉地哼了一声,“你说这种话,是本王想拒绝都不行了?”
云间不说话。
十三公子道:“这种小事,六哥也做得到,怎么偏来找我。”
他问这话有一点私心,他希望云间是在用此为理由,说服自己前来见他。
云间解释道:“殿下知道的,陛下最近对宸王殿下盯得很紧,虽是一点小事,但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或许还是会扯出些麻烦来,我身子不好,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耗费心思。”
“身子不好身子不好,你这理由用得很惯口么。”
云间识趣地把头一缩,她早就发现了卖惨的好处,但凡能卖的时候,都卖得不遗余力。
十三公子不屑地道:“六哥又不是废物,凡事都需你操心?”
“他的确很有本事,可他毕竟是我的夫君,夫妻一体连心,落在他头上的事情,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呢。”
云间说完,十三公子的眼便瞪了起来,“狗屁一体连心!”
他已想清楚了,等帮着慕容铮谋得大位之后,说什么也得将这老婆要回来,不还就抢,哪怕是个死的,也得葬他的坟头下面。
“殿下身份已不同往日,言语不要这样粗俗。”云间道。
“老子还有更粗俗的呢。”十三公子一抬眼,邪邪地笑起来,“要本王帮你可以,今晚到珺王府来陪我。”
云间闻言拍案而起,微微伸长脖子,隔着轻纱瞪着他。
十三公子可能出门的时候没带脸,把头微微偏了偏,用手指指着自己的侧脸,“脸给你,打啊,照这儿打。”
云间呼呼地出着长气,伸手揪住他的耳垂,狠狠地拧了半圈,十三公子不禁发出“嘶哈”的痛吟。
她将他放开,坐下来,低低地道:“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要再提那件事,这样,分明是用刀子在我心上剐。”
“呵……可是我只有那一晚,而他却能日日与你相对,我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