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承认了?你就是岑薇的父亲……”岑薇咄咄逼人的道,视线黏在了相因方丈脸上,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望着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相因方丈慢慢放下手中的念珠,随即叹口气,拢起袖子道:“如果我说是,姑娘你会在这儿杀了我吗?”
空气冷凝到极点,就像是两军临阵待发前的气氛一样。岑薇盯着自己眼前那位老和尚,如同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那是一种势在必得和无所逃遁的眼神。
“朕就说自己没那么笨,朕的猜测果然不会错,你这个老和尚果然是朕那没用的老爹。”岑薇立即换上了一副孩子般的笑脸,不无讥诮的说道。
相因方丈本来以为会迎来一场暴风雨,谁知老天爷竟然马上送来了晴天。他沉下眼眸,随即低声自语道:“如此看来,倒是我上当了。不愧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能够看穿化外之人的伪装。”
“咱们可是父女,说话用的找这么罗里罗嗦的吗?父亲大人,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咱们家里遭遇灾难的时候,你人在哪里?”这是岑薇心中永存的问号,她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父亲是不是一个缩头乌龟,是以才会在大难当头之时没用出现?
相因方丈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接到你出生的消息后,我立马快马加鞭赶回都城。只是在入关的时候被人劫持了,对方原本想要杀我,最终却还是留了我一条命,只是挑断了我的脚筋把我送到这个地方罢了。”
“对方?对方是谁?他为何会对爷爷和母亲大下杀手,却独独对你手下留情?”岑薇眸子渐渐身染,浑身上下也开始散发着一种不可消弭的怒气。
相因方丈语焉不详的道:“我当时头被黑布蒙着,是以并不清楚。不过想想,应该是敌对势力的一员吧。毕竟我父亲你爷爷虽然多有建树,但在朝堂之上的仇敌倒也不少,会遭遇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倒也不足为奇。”
“那个人是太皇太后,对不对?”岑薇以上目线盯着相因方丈,虽用疑问句说出此话,心中却并无丝毫怀疑。就当是的情况进行推测,除了太皇太后,再无别的人选。只是然岑薇不解的是,为何太皇太后会对自己的父亲网开一面?毕竟自己的父亲应该比自己对先皇的皇位更具有威胁力。
相因方丈苦笑了一下,随即含糊不明的道:“如今你问清楚又想做什么呐,别忘了刚刚送信的时候你还喊她母亲。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曾相助过你,所以上一辈的事儿就让他随风飘散吧。”
“你和太皇太后是不是曾经相爱过?父亲,我有权知道真相。”说这话的岑薇,没有露出一丝难为情的样子。不要怪她胡乱猜测,毕竟这个世界上只要爱情才会让人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
相因方丈敲了几声木鱼,最后依旧拜倒在岑薇的视线下,最终还是慢慢开口讲述了一段不怎么完美却足够凄美的爱情故事。
太子的儿子和丞相家的女儿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外游,自然暗生情愫。双方的家庭彼此也算相当,政治理念也算相合,是以并没有阻止这段情事。终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时候,太子为儿子请求当时皇上降旨赐婚。
按照惯例,皇上自然要见一遍自家孙儿媳妇。只是这一见出了差错,那时的皇上竟然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自家的孙儿媳。是以皇上采用了狸猫换太子之计,将原本孙儿媳的堂妹嫁给了孙儿。
还蒙在鼓中的皇孙自然在大喜之天喝的醉醺醺,自然也不会发现自己的新娘已被桃代李僵。事情的结果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再无反悔的可能。太子知道此事虽然生气,却也明白如今的他已经树大招风,是以只能让自家的儿子委屈忍让。
原本的青梅竹马不久后就被召到皇宫,再相见时对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贵妃。故事本应当就此落幕,曾经的青梅竹马应该各自过着自家和乐美好的生活。只是皇上大概心里终觉得不舒服吧,是以不顾孙儿媳已怀有身孕依旧将皇孙发去关外戍边。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天皇孙兴冲冲的赶回城中想要参加自家儿子的三天宴会,结果却被他的青梅竹马拦下。一番辩论之后,竹马被他曾经的青梅挑断了脚筋,然后被囚禁在这罗迦寺里。等一切尘埃落定后,皇孙又有了自由,可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僧人。”相因方丈用说别人故事的语气说着这些事情,似乎过往的是是非非当真与他无关。
岑薇盯着相因方丈许久,终究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不恨吗?当真不恨吗?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青梅,或许就应该是你坐在龙椅之上。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青梅,岑家也不会遭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