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也满是泥点,更不用说脚上的那双鞋了,简直就像从泥潭里捞出来的。
来人来得虽然唐突,但是这么恶劣的天气也情有可原。
总编便谅解地笑了笑,关上了门。
“好大的雨,”那人一面抱怨,一面解开连衣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笑道,“谢谢……”
双方一打照面,竟然都呆住了,眼神里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不敢相信。
丁晓南的震惊也不比他们少。她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乎混淆了哪边是左哪边是右。
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夜空中的弯月又西沉了一些。一片浓厚的黑云飘来,将本就黯淡的银辉全部遮去。女人的脸一点都看不见了。
郎煜宁厌恶地收回了视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罢,径自转过身去。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一声冷笑:“你是该回家了。”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正要转身,后脑已经传来一阵巨痛,一切都晚了。他活着的最后感觉,就是自己直直地倒进了一片荒草里。他连抽搐都没来得及,就终止了心跳。
女人拿着一块染血的石头,慢慢地走到男人的尸体边。他的眼睛还停留在惊恐瞪大的状态,鲜血很快地从浓密的头发里流淌出来,弄脏了那张常年冷漠无情的脸。她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甚至带着一种欣赏的心态:他和她之间,她才是最终的赢家。
鲜血流到了草丛里,渗进了泥土里,空气里开始蔓延一种铁锈一般的气味。她伸手去他的脸上沾了一点点鲜血,在指尖轻轻磨蹭了两下。血,果然还是热乎乎的。
为什么人类有这么热的血,还是会有极其冷酷的心呢?
当然,答案是什么她其实并不在乎,因为她自己也同样的热血冷心。
她将指尖的那点血在他衣服上擦干净,然后解下他的领带,把那块杀死他的凶器放在他胸口。然后,再把他的双臂调整成抱住石头的样子,用领带牢牢绑住。男人的尸体很重,拖起来十分的吃力,幸而河堤离得并不远。她一鼓作气地将尸体翻入古运河。
一片静谧中,响起一声清晰的落水声。银光闪烁的水面上绽开了一朵雪白的水花,稍纵即逝。
女人站在堤岸上,默默地看着水面缓慢地恢复平静。
郎煜宁,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给你的结局还是太仁慈了。你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到这里,女人秀丽的脸上露出一抹阴险又嘲讽的笑容:“你又要和他见面了,好好叙旧吧。”
说完,绝然转身。
她大步地朝前走去,把刚刚才发生的可怖经历完完全全地抛诸脑后。
计划的第二步也已经完成,一切都比她想象中的顺利。
两个总编面对面地愣了足有好几秒,还是先前的那人先回过神来。
“你……是谁?”
“我叫王峰,”湿透了的男人也跟着回了神,但看着总编的眼神仍然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是谁?”
“我叫郎煜宁。”
丁晓南回过神来:原来是这样!
她终于明白了。真假郎煜宁本来就长得一模一样。她和肖易明原先的判断并没有错!暂住老屋的,确实是真正的郎煜宁。那么,后来的这一个,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总编。
“呵……如果我不是独生子,我真的会怀疑你是我的孪生兄弟。”
郎煜宁也觉得很奇妙,微微笑道:“如果我不是我爸妈唯一的儿子,我也会怀疑我有一个走失的兄弟。”
两人一起笑起来。
郎煜宁看他浑身滴着水,善意地问:“你要不要先换一下衣服?”
王峰低头看了看,脚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小水塘,大方地笑了笑:“好啊……你有没有干毛巾?”
“我去给你拿。”
大约是相貌的过度相似,两个人很快就亲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见面不到五分钟的陌生人,倒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
郎煜宁给王峰也泡了一杯茶,两人隔着茶几对面而坐,正式攀谈起来。丁晓南就盘腿坐在地板上,静观事态的发展。
王峰上下扫视了一遍,惊讶道:“好大的房子!”
郎煜宁反而有些拘谨,只简单地附和了一声:“是啊!”
“你一个人在家?”他的性格的确比郎煜宁外向一些,喝了一口茶,便很舒服地嗯了一声,“很好喝,我暖和多了。”
“不用客气。”郎煜宁有些腼腆,“其实我也不是这房子的主人。”
王峰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