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卒掂了掂手上的银子,趾高气扬地道。“也怪他自个不长眼,偷谁不好,偏要偷了那知府公子的玉佩,这不是找死吗?若是想从这里出去……”“差大哥,这人要弄出来您看要怎么着?”苏庆祥见他又捻了捻手指,便从自己腰间拿出一个小银花塞了过去。“这也不是没法子的,也不是咱们想关着,这养着他们还得要饭钱呢。这关键是看那苦主,人家若是不告了,就啥都好办,若是非要抓住,咱们也是没有法子的。”牢卒见他上道,把银子往腰间一塞,就好心地提点。
苏庆祥谢了又谢,这才搀扶着老爷子走出衙门大门。
出了门,两人都瘫坐在地,苏庆祥擦了一把汗,道。“谁都说牢狱走一遭,就跟走鬼门关差不多,如今看着大侄子,传言倒是真的了。”
苏老爷子的耳边仍在响着苏长生的惨叫声,整个人都在发抖。“老弟。”苏庆祥见他不作声,不由推了推他,苏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却是昏昏沉沉的,两眼一番,就厥了过去。
苏老爷子迷迷糊糊的病了三日,再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问苏长生回来了没?
黄氏只抹着眼泪,说道:“啥时候了,你还顾着他哩,你自个的身子都不要了啊。”
当苏老爷子病恹恹的被苏庆祥送回来的时候,黄氏等人是真吓了一跳,苏老爷子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可是倒不得的。
如今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埋怨,道:“我就不信了,那狼崽子真能弑父不成,偏你拿银子去补那黑窟窿去了。如今这银子没了,人也没回来,这一大家子可要咋办?”
黄氏是真伤心,听苏庆祥说三十两银子都花了,还借了他三两,也没把人给弄出来,她立马就翻了眼,好在平素身子骨硬朗,这才没跟着倒下去,不然苏家可真不知要如何了。
她不住地在埋怨,苏老爷子的脑瓜子就嗡嗡地直闹腾,翻身坐了起来就要下炕头。
“你这是作啥?”黄氏连忙扶着他,道:“这身子没好全,可经不起你折腾了我与你说。”
“我去求苏柳那丫头,那大狱里不是人呆的地啊,得把她爹给弄出来啊,咳咳。”苏老爷子咳嗽两声。
“呸!还求她呢,她也受得起,短命的狼崽子,跺手指的时候,咋就没被阴鬼给拉走了,要来祸害咱们家。”黄氏吐了一口浓痰,愤恨地道:“我老婆子就等着天收她这短命的货。”
苏老爷子趿鞋的动作一缓,突然就抓住她的手问:“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去找她们麻烦了?”
黄氏的眼神闪了闪,被苏老爷子逮了个正着,他心里一沉,声音拔高:“我走的时候咋说的,让你们安生些,咋就不听,还要去惹她?”
“我咋就惹不得了,她还敢把我老婆子也弄进大狱里不成?她也不怕头上的青天,仔细天雷劈死她。”黄氏被训,很是不服气。
她确实是气不过,在苏老爷子走了就去找苏柳麻烦了,和苏金凤一道,可惜人家连院子都没给她进。
第二日见苏老爷子没回来,她又去了,骂了个通天,结果被那小贱蹄子给泼了一身,回来还得熬上浓浓的姜汤给喝了才没着寒。
苏柳狠啊,那院子也跟铁桶似的,再去的时候,人家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狼崽子,那可真是狼崽子,通体乌黑,那双眼都是绿的,吓人得紧。
忌惮着那狼崽子,黄氏是不敢再去了,只好在村里不断地说苏柳的坏话,说她心狠狼毒,连亲爹也不放过。
苏柳却没理会她,该干嘛就干嘛,人家还在选地儿准备盖新房子呢!
想到这些,黄氏就气得咬牙,恨不得剜了苏柳才好。
“你,简直是四六不懂。”苏老爷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求着苏柳都还不够,她还去招惹她:“你去大狱里看看,就知道那是咋样的地儿。”
黄氏是不服气的,嘴里嗫嚅着,骂了几句,气焰低了下去,显然她也苏庆祥口里听说了。
苏老爷子也不顾的她,趿了鞋,披上衣裳就走出去。
苏家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周氏的小儿子手里捏着两条蚯蚓玩,两管鼻涕拖得长长的,见了他出来,还献宝的把蚯蚓送到苏老爷子跟前。
若是平时,苏老爷子还会逗他一下,如今哪有这样的心思,只揉了揉他绑着冲天炮的头顶,快步走了。
苏柳此时正陪着陈氏一道做针线,回来之后,她就将包子摊子给盘出去了,准备开个点心铺子,如今正托牙侩寻铺子,这些天一家子便都暂时闲了下来。
第二锅阿胶已经开始熬制,买的地也种上了辣椒,因了宁广说要把房子建起来,苏柳抽了空便画着房子的构图。
这日后可是她和宁广的家,肯定得要建好了。
“这不是这么写的,你这笨蛋。”
苏小的声音从陈烨的房中传了出来,苏柳微微一笑,陈烨如今还在养伤中,苏小便担了照顾他的任务,两个孩子还一道随着她学习识字。
陈烨学认字很快,显然是有底子的,只有苏小以为他目不识丁,还要装着大人去教,苏柳只要想起就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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