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大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就看他并不拘着文月跟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就能看出来裴大人是十分爱惜有才之人的。”孙主簿道。他与裴大学士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交流,但是裴大学士此人端正却不顽固,很得如今文人内的新流派欢迎。
几人正在聊天,就听外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两个男人互相拉扯着进了院子,其中一人略微眼熟,君无咎道:“诶,那穿棕色长衫的书生不就是今日我们在城外茶棚内遇到的那名书生吗?”
现在天光已然有些阴暗,众人定睛一看,那喝的醉醺醺的穿棕色长衫的书生果然就是他们在城外茶棚中见到的那人,而另一人穿着浅蓝色长衫,正吃力的扶着棕色长衫的书生,但是此人应该也是喝了酒,脚底下磕磕绊绊的。一名小二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神色紧张,看上去颇为担心这俩人在院子里闹腾起来。
蓝衫书生道:“广维兄,哪个房间是你的?”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小二连忙指着其中一间道:“这位大爷住在这一件,要不要小的帮您扶着?”
“不,不用……”蓝衫书生用力摇着头道:“莫要让你身上的酸臭味染了广维兄的清净!”
小二抽了抽嘴角,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味儿,而且比这俩身上充满酒臭味的男人强多了。
棕袍书生突然站直了身体,挥舞手臂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宋广维能出人头地,位极人臣!那不过是个商人家的闺女,算什么!到时候我是要娶丞相的闺女的!我娶,娶那些大臣的女儿,不比她强多了?”
“说的是,她一个商人之女,凭什么看不上咱们这些书生?要,要知道……我们早晚能够一飞冲天。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什么了不起!待广维兄你我做了大官之后,直接给她抄家!”蓝衫书生一脚把门踹开,拖着那叫宋广维的往里面走。
“此言极是,极是!当,当浮一大白!”宋广维胡乱扶了两把门框,踉跄的进了房间,然后就听那房间传来当啷当啷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哎哟的叫痛声,应该是撞翻了椅子把自己摔了。
小二苦着脸走进去,伺候着这两位醉酒的大爷坐在椅子上,又掌了灯,把摔翻在地的椅子扶起来,道:“两位大爷,小的去给你们烧点儿热水,请稍等片刻。”说完一溜烟的就跑了。
苏文月也掏出火折子把房间的灯都点燃,她看了看对面那间屋子,冷笑道:“这些人的书都读道狗肚子去了,圣人那一套一点儿都没有学到,反而学会这种下三滥的心态。若是真让他们得了功名当了官,怕是这世道都要乱了。”
湛之君是从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对这些人甚为熟悉,他苦笑着摇摇头道:“苏姑娘怕是不知道,很多贫苦村子集一村之力才能养出个秀才举人来,就盼着他能考取功名回去光宗耀祖。但是因为太多人捧着,反而会让有些人滋生出这种心态,哪怕只是受到一丝挫折,也会变成这种愤世嫉俗的模样。”
苏文月道:“他口中那商人之女之所以看不上他,怕就是因为瞧不上他这种人。腹中墨水一瓶不满半瓶咣当,满口之乎者也却总做荒唐之事,令人耻笑。”
湛之君笑道:“我当年刚考中秀才的时候,便也这样荒唐过,觉得自己才高八斗,任是谁都瞧不上眼,若是看不起我的,便就是那狗眼看人低。后来遇到我如今的恩师,总算把心态扳了过来。”
苏文月这才仔细的去看了那湛之君,虽然此人黑瘦,但是行事说话不卑不亢,甚是让人愿意亲近。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恩师是谁,可是那称之为竹隐居士的晏修怀晏大儒?”
湛之君笑道:“正是恩师。”
君无咎一愣,道:“原来你是晏大儒高徒?我师傅当年也十分推崇晏大儒的学问,可惜我却没有机会能够去拜听晏大儒讲学,实在遗憾。”
湛之君道:“如今恩师已经很少出来讲学了。”
成杨道:“晏大儒十分了得,当初朝廷想要招徕他进宫授官,却被晏大儒婉拒了,然而晏大儒桃李满天下,不少官员都是晏大儒的弟子,实在令人钦佩。既然是晏大儒高徒,那我总算明白之君兄是如何能在这朝中走下去了,毕竟还有师兄弟相互扶持,前途无量。”
湛之君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只会水利,做到这主事估计也是走到头了,那些复杂的关系我也是只知皮毛,能保住自己就已经不错了。”